假老八不搭理她，用层层布条将她的嘴给封了个严实。

*

群山被不断地抛在身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泠感到身下的马跑得越来越慢了，意识到这匹马有些力竭了。

眼前的视野渐渐开阔，前方出现了一座村庄。

十几座矮屋分布在道路两旁，屋檐上挂满腊肉和干椒，院落里时不时传出两声鸡鸣，屋舍后大片水光粼粼的稻田映出破碎的月色。

他们进了村子，假老八就勒马急停，翻身下马，将秦泠也拽下来，强拖到一处篱笆旁绑住。

秦泠头撞到了篱笆上，腿下又有有锐利之物穿过皮肉，将她痛得逼出泪来。等假老八走去牵马饮水，她才摸索到穿过大腿的尖铲。

那铲子可能是为了松土被留在这里，虽割伤了秦泠的大腿，但也给她带来了一点希望。

假老八正在那看着马饮水，忽然旁边有间房亮了起来，房屋里传来人声，有人被声音惊醒了。

门被打开，那人提着灯从屋里走了出来。

秦泠用铲子锋利处割了一半绳索，看见有人出来，着急地想要警告那人，奈何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看着那人走向假老八，然后缓缓倒在了冰冷的月色中。

一声惊叫打破了沉寂。

屋里的妇人跑了出来，看见院子里的尸体，疯狂地惊叫着，随后也缓缓倒下，远近屋舍的灯全部亮起。陆续有人拿着趁手的武器从屋里走出来。

秦泠手上的绳索终于松了，她又去解腿上的绳索，半天解开。

那厢已经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秦泠往那边看去，假老八已经被村民们层层围住。

秦泠犹豫了一下，忍着腿上的剧痛奋力往相反的地方跑去，可跑到一半就跌倒在地，再站起来，那条腿是半点提不起来了，只得扶着墙壁，找了间没有锁的屋子进去。

屋内的的东西都已经陈旧，秦泠误打误撞进了一间空屋，她先给扯下衣袖，将伤处给包扎好，然后找了一个水缸藏了进去，那水缸在一个矮窗边，她可以透过缸口的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四周一片死寂，水滴从屋檐上滴落。

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窗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李潦生高坐在马上，俊美的容颜在冰冷的月辉下显得深邃冷峻，他转过头来淡淡扫了一眼屋内。

李潦生怎么会在这里？

秦泠又惊又喜，那一线生机就在眼前，她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秦泠，你没有资格求我。”

就是那一瞬间的迟疑，她错过了求救的时机，眼看着李潦生扯了扯缰绳，消失在她视野尽头。

秦泠并非矫情之人。

可她清楚自己不该和李潦生有任何牵扯，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应了结。

第二十一章耳坠

空气里飘来一阵血腥。

屋后传来东西被推倒的声响，紧接着是有些缓慢的脚步声，一步步往这边靠近。

秦泠背靠在缸里，深吸了一口气，脑袋里不合时宜地想起李潦生说得那句，天无绝人之路。

她现在就在绝路上呢。

“我可是斥候出身，”是假老八的声音，“你藏哪里，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秦泠闭了闭眼，紧紧握住手中的铲子，看着缸沿，但假老八并未打开缸，而是靠着缸坐了下来，声音隔着厚实的水缸，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真没想到我鲁荣会栽在这里。”

“你可觉得我是十恶不赦之人？”鲁荣问道。

秦泠实在没那个心思跟这个随时会取她性命的人闲聊，但她知道李潦生在找寻他，也许此人身上藏着什么干系重大的秘密，于是强忍着不适回道：“乱世之中，谁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呢。”

鲁荣大笑了起来，猛拍了几下水缸，可能太过激动，他又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缓缓道：“正是呢，我不杀人，必为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