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心下惴惴,一门心思只是想如何搪塞推诿,掩饰自己不求上进,极少有什么感激师恩的心意。但此刻眼见他立时便要死去,师父平日种种不言之教,对待自己恩慈如父的厚爱,立时充塞胸臆,恨不得代替他死了,说道:“师父,我对你不住,你你传我的武功,我我我一点儿也没学。”
陈近南微笑道:“你只要做好人,师父就很喜欢,学不学武功,那那并不打紧。”韦小宝道:“我一定听你的话,做好人,不不做坏人。”陈近南微笑道:“乖孩子,你向来就是好孩子。”
韦小宝咬牙切齿的道:“郑克塽这恶贼害你,呜呜,呜呜,师父,我已制住了他,一定将他斩成肉酱,替你报仇,呜呜,呜呜”边哭边说,泪水直流。
陈近南身子一颤,忙道:“不,不我是郑王爷的部属。国姓爷待我恩重如山,咱们无论如何,不能杀害国姓爷的骨肉宁可他无情,不能我无义,小宝,我就要死了,你不可败坏我的忠义之名。你你千万要听我的话”他本来脸含微笑,这时突然面色大为焦虑,又道:“小宝,你答应我,一定要放他回台湾,否则,否则我死不瞑目。”
韦小宝无可奈何,只得道:“既然师父饶了这恶贼,我听你听你吩咐便是。”
陈近南登时安心,吁了口长气,缓缓的道:“小宝,天地会反清复明大业,你好好干,咱们汉人齐心合力,终能恢复江山,只可惜可惜我见见不着了”声音越说越低,一口气吸不进去,就此死去。
韦小宝抱着他身子,大叫:“师父,师父”叫得声嘶力竭,陈近南再无半点声息。
苏荃等一直站在他身畔,眼见陈近南已死,韦小宝悲不自胜,人人都感凄恻。苏荃轻抚他肩头,柔声道:“小宝,你师父过去了。”
韦小宝哭道:“师父死了,死了”他从来没有父亲,内心深处,早已将师父当成了父亲,以弥补这个缺陷,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而已;此刻师父逝世,心中伤痛便如洪水溃堤,难以抑制,原来自己终究是个没父亲的野孩子。
苏荃要岔开他的悲哀之情,说道:“害死你师父的凶手,咱们怎生处置”
韦小宝跳起身来,破口大骂:“辣块妈妈,小王八蛋。我师父是你郑家部属,我韦小宝可没吃过你郑家一口饭,使过郑家一文钱。你奶奶的臭贼,你还欠了我一万两银子没还呢。
师父要我饶你性命,好,性命就饶了,那一万两银子,赶快还来,你还不出来吗我割你一刀,就抵一两银子。”口中痛骂不绝,执着匕首走到郑克塽身边,伸足向他乱踢。
郑克塽身上的毒针远较冯锡范为少,这时伤口痛痒稍止,听得陈近南饶了自己性命,当真大喜过望,可是债主要讨债,身边却没带着银子,哀求道:“我我回到台湾,一定加十倍,不,加一百倍奉还。”韦小宝在他头上踢了一脚,骂道:“你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臭贼,说话有如放屁。这一万刀非割不可。”伸出匕首,在他脸颊上磨了两磨。
郑克塽吓得魂飞天外,向阿珂望了一眼,只盼她出口相求,突然想到:“不对,不对这小贼最心爱的便是阿珂,此刻她如出言为我说话,这小贼只有更加恨我,这一万刀就一刀也少不了。”说道:“一百万两银子,我一定还的。韦香主,韦相公如果不信”
韦小宝又踢他一脚,叫道:“我自然不信我师父信了你,你却害死了他”心中悲愤难禁,伸匕首便要往他脸上刺落。
郑克塽叫道:“你既不信,那么我请阿珂担保。”韦小宝道:“担保也没用。她保过你的,后来还不是赖帐。”郑克塽道:“我有抵押。”韦小宝道:“好,把你的狗头割下来抵押,你还了我一百万银子,我把你的狗头还你。”郑克塽道:“我把阿珂抵押给你”
霎时之间,韦小宝只觉天旋地转,手一松,匕首掉落,嗤的一声,插入泥中,和郑克塽的脑袋相距不过数寸。郑克塽“啊哟”一声,急忙缩头,说道:“我把阿珂押给你,你总信了,我送了一百万两银子来,你再把阿珂还我。”韦小宝道:“那倒还可商量。”
阿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