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里的眼镜蛇,随时等着窜出来,一击致命。
他的猎物是谁?
是盛钦,还是蒋震?
还是他们都有。
温春宜只觉得头痛不已,她现在尚未恢复,脑袋运转能力几乎不及原来的一半,只是凭借着自我保护的本能,打着太极:“多谢贺先生关心。下次我一定会在换季的时候,多穿点衣服。”
“那我就不妨直说,”贺展平开口,“温小姐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孩子,应该知道,参与男人的争斗,是非常不明智的。何况这个圈子,可比真实的战场还要残酷许多。”
温春宜淡笑,对此并不感到害怕:“我高中老师曾经说,搞政治的都是流氓。”她看向贺展平,“那你呢,你岂不是流氓头字了?”
“我不是,”他干脆否认,“我对权力并没有欲望。”
温春宜嗤笑一声,讽意十足:“你这话说得,就像是一个胖子说自己不爱美食,女人不爱华服珠宝一般。哪儿有男人不向往权力和统治的?”
贺展平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说:“温小姐不妨好好考虑我的提议。跟我合作,你会获得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这是自然。”贺展平很是笃定。
他看透一切,自然是有备而来。
温春宜此刻的脑子依旧混沌,但却又异常清醒。
“恕我直言,我对男人的争斗,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你想要利用我。而我,不打算被任何人利用。”温春宜的声音低,但是在这空旷病房听上去,还是铮铮作响,干脆利落,“那些在男人的争斗中被利用了的女性,最后是什么下场,我比谁都清楚。不管你是为了权还是为了别的,我都没有兴趣。”
“我想要的,我自会自己去争取,就不劳您费心了。”
贺展平默然片刻,看不出情绪,过了好一会才说:“温小姐,有时候偶尔糊涂一下,不见得是坏事。”
温春宜一字一字地说:“但我不愿意。”
不愿意做个任人利用的糊涂者,不愿意被人当作傻子一样玩弄,不愿意在男人权力欲望的博弈中,成为筹码和牺牲者。
她宁可清醒着,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是怎么摔得粉身碎骨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叨扰,”他说,“如果后面温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还是愿意把温小姐当作是朋友的。”
贺展平终于离开。
温春宜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干,她靠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窗户外已经是黑沉沉的了。
温春宜忽然有一些异样的感觉,转过头,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床边。
蒋震。
明明只是隔了几天,却像是隔了好几个世界。
温春宜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什么叫“恍若隔世”。
他的大半的身体隐于黑暗之中,露出的一半处于光影交错的缝隙处,令得他周身的轮廓都变得不清楚。
黑暗中的男人目光愈发深邃。
他看着温春宜,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
温春宜觉得眼角有些发酸,有什么要冲出来。
她忍了忍,将脸转到一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一些:
“你来做什么?”
“你好些了没有?”他问。
昏暗中,温春宜嘴角似乎是扯出了一丝丝的笑,只是那笑容里仍是含着讽意:“不牢蒋先生费心。”
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她像个如临大敌的刺猬,恨不得竖起自己浑身的尖刺来抵御外敌。
蒋震没说话,温春宜被这沉默弄得更加难受,忍不住说:“蒋先生大忙人,如果你没事,能不能离开?我要睡觉了。”
“你在生气。”蒋震说。
温春宜有些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