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队冷眼看着他，放松的肢体、镇定的姿态配上恰到好处的震惊，绝佳的演员，他在心里评价道。

一旁的女警提高声音：“你跟一个叫周新旭的人近两个月一直保持密切联系，而本案主犯孙宏光恰好是周新旭的干兄弟，老实交代，你一个大学生为什么跟周新旭这种社会上的人联系密切？”

秦源神态自若：“没错，我是联系过他，可你们查聊天记录就知道，他只是个代购，我让他帮我购买一款国外的二手仪器，学院走采购流程比较慢，所以我想先买一台二手的应急用。难道购买实验设备也犯法吗？”

“购买仪器？那你后来为什么把他介绍给国际关系学院的人？”

秦源回答得依旧很顺畅：“哦，你问这个啊。因为我恰巧有朋友在国关学生会，他说有个活动的奖品要采购一批国外原装的专业书，但网上买要半个月才能到，我就推荐了周新旭，不过后续的细节都是他们自己谈的，我没有参与过。”

“你”那女警刚要继续问，杨队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她。他在这场审讯中一直没有开口，而是处于观察者的位置，观察秦源的一举一动。

“你说你让周新旭代购一台二手实验仪器？”

“是啊，那仪器现在就在学院实验室。”

“可是周新旭不止买了一台。”杨队盯着秦源的眼睛：“他买了六十台，合计八十多万。”

秦源惊讶地扬了扬眉毛：“六十台？他买这么多干吗？我做的实验很冷门，这台仪器国内本身用得也不多，不然我就从国内买了。”

“冷门。”杨队复述了一遍这个词，“也就是说，周新旭一个从来没有做过仪器代购的新手，在跟你做了一笔生意之后，突然就觉得这款’冷门‘的仪器很有前景，直接采购了六十台压在家里。我能否理解为，是你，向他传达了某种信息，让他误以为自己抓住了赚钱的机遇，但实际上”他抬头看向秦源：“这六十台仪器，让他赔得血本无归。”

秦源无奈地摇头：“警官，你这就捕风捉影了吧。何况周新旭赚钱还是赔钱，跟本案有什么关系啊？”

杨队笑了一下，但眼神却很严肃：“没有关系吗？这八十多万，是周新旭借的高利贷，仪器砸手里之后，他无力偿还，利滚利到了一百二十万。一个没有一技之长和稳定工作的人，在巨额债务面前，往往会选择铤而走险。”

“所以呢？”

“所以，他动了歪心思，而这时候，恰好，一个很有钱的学生进入到他的视野。他又恰好，有了一笔跟这个学生的学院有联系的生意。你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秦源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巧合？”

杨队突然敲了一下本子，语气变得比刚刚更激烈：“本案的主犯之一，孙宏光，也就是周新旭的干兄弟，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缓缓吐出几个字：“他的叔叔孙泰，正是当年绑架柏森的主犯，已经执行死刑。你从众多代购中，恰好找到了一个跟当年有关系的人，这个人的干兄弟又恰好重现了当年的绑架案，这，也是巧合吗？”

秦源没有再表演惊讶，他看着对面的中年警察，面色平静地问：“你认为不是巧合，警官？那你有什么证据？”

杨队死死盯着他，秦源回以毫无波澜的眼神，两人对峙良久，杨队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合上了本子。

“审讯结束。”

53好处

何羿被开门声吵醒的时候，柏森已经回到了病房。他侧躺在何羿旁边，拉着何羿的手沉沉睡去，周身还带有室外的凉意。

柏雅卿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何羿窘迫地坐了起来，不知该怎么打招呼，最后怕把熟睡的柏森吵醒，只小声叫了一句“阿姨”。

柏雅卿冷淡地点点头，她没有忘记何羿，但确实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跟一个普通的beta纠缠这么长时间。不过此时一切都没有柏森的身体重要，她走到柏森身边，满眼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