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越过时间的长河，来自七年前的质问。

又像是身处重重迷雾，突然?抓到了一双温暖的手。

不安和?安心相互纠缠，丝丝蔓延生长。

在瞬间长成藤蔓缠住了她的心。

又疼又闷却?又心甘情愿地溺在其间，不愿挣扎也不想挣扎。

穿上防护服，经过重重防护门，头顶的白?炽灯晃得?人眼?睛疼，耳边此起彼伏的报警声，昭示着他?们已经来到了离死亡最近的ICU重症区。

全封闭式的病房内，季守林气若游丝地躺在病床上。

多年的封闭式治疗，让他?原本高大的身材消瘦了很多，各种管子插在那具瘦长的躯体?上，让季思言有些崩溃。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父亲这般安静的模样了。

真的太久太久了。

久到季思言都忘了，父亲健康时的模样。

脑子里有关于父亲的记忆，几乎全被歇斯底里的癫狂模样所占据。

那种歇斯底里的癫狂，始终是季思言挥之不去的梦魇。

但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怀念。

哪怕痛苦，但至少是具活生生的躯体?。

也好过眼?下这般无声无息，状若死去的模样。

“爸爸…”季思言试着喊了他?一声，情绪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没反应。

耳边回?应她的，只?有突然?想起的，急促的仪器报警声。

“季小姐，你们请先?回?避……”

耳边的报警声越来越急促，医生也随之进入了备“战”状态。

那一瞬，季思言彻底崩溃。

“爸爸…您起来…您说过要补偿言言的…您起来…言言不准您死…您起来…”

季思言突然?睁开厉之郁的手，疯了似的想将病人拉起来。

一旁的医生，包括厉之郁都始料未及。

病人手上的滞留针管因为她的拉扯，已经滑出，病人手背的中央，暗红的血液顺着针头的创口缓缓地往外冒着……

见她情绪失控，一旁的医生瞬间围了上去。

厉之郁怕他?们一时情急误伤了她，只?能剑走偏锋，“季思言！”

忽地一声爆吼在原本安静，却?突然?混乱的病房内炸开来。

季思言受惊停了下来。

下一瞬，身子便被拖着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耳边的声音很熟悉

像是母亲的呢喃，又像是来自遥远的梦境，“言言，别怕，我?在……”

第38章 崩溃

“言言…言言…言言…”

耳边那时?远时?近的声音, 是季思言这一生最眷恋的来时?路。

梦里，那条长长的河道好似没有终点, 她爬不上?去?也找不到出口, 眼?前只剩黑暗和疼痛。

就在?她因难以忍受的疼痛想要永远地闭上?眼?睛时?，一道微弱的光从眼?角的缝隙里照了进来。

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在?对方嘴角张合间, 她听见了有生以来最温柔的声音，“孩子…醒醒…”

那是她7岁的生命里, 第一次有人叫她孩子。

也是她7岁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人那么用力?地抱着她。

会因为她的一身伤而掉眼?泪，也会因为她冷而给她衣服。

季思言的眼?球迅速转动着, 脑子里的画面急速转场中。

“言言, 爸爸没有不要你……”

“言言，爸爸欠周总太多太多了, 现在?只有你能还了, 以后你要听周总的话, 好好读书, 他会好好待你的，爸爸也会好好养病……”

“言言，对不起，是爸爸害了妈妈, 毁了你……”

“言言，你回来啦……”

“言言, 别难过, 等爸爸病好了, 一定好好地补偿你……”

……

这?些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