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彻夜喧嚣不停。
而今年,因为大家族设卡阻断水路、桥梁、山路,内陆商贾无“路”可走,被限在内陆小城里出不来,使得货物不畅。
于是乎,同安城街上只见空客栈,不见商贾来,冷冷清清,不复去岁繁华。
大街上,排队买米的百姓少了许多。之前是无米可买,现在是无钱买米。
裴少淮看见,有百姓拿着泰德钱肆的票号去买米,一贯的票号只换得几斗米。甚至有的粮铺直接挂出牌子,只收铜钱银币、银两,不收宝钞、票号。
钱肆失信之后,造成的是票号急速跌值,而后果却要是百姓自己承担。
裴少淮继续往前走,他看见粮铺后门新运来几大车粮食,店伙计正准备花钱请脚夫卸米袋、扛进店里。
往时,这种卸货的活计,工时短,挣得不多,一般没什么人愿意干。卖力气的人,都喜欢到码头去寻活,一干干一天。
而今日,一群肤色黝黑的汉子坐在街边青砖上,半蹲半闲聊。他们看到粮车驶来,闲聊声戛然而止,蹬一下站起来,没等马车停下便围了上去,抢着要接活。
这些汉子长得不高、也不壮,甚至有些瘦,上身只套了件麻布马褂,一瞧就知道是靠力气养家的。
这城里,眼下是人多活少。
粮铺的活计起了歪心思,抛下一句:“谁的叫价低,我自然就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