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蛊医向旁边躲避,这一箭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了。
他用那双阴冷沉沉、死气缭绕的眼看着兴元帝,举起?手里的苗刀,驱动他的蜈蚣,一点一点接近兴元帝。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柳烟黛的心头?上,他的动作被放慢,火光冲天中?,柳烟黛的心一阵阵发紧,她甚至因为过于害怕而无法挪开?她的目光,她惊惧的被震在原地,很想逃离。
偏生,兴元帝这时?又开?始下命令。
“将所有燃物?聚集到一起?,将火线向南蛊医推烧过去。”他甚至跃跃欲试,冷沉的声线微微拔高,他道?:“今夜,砍下南蛊医头?颅者?,赏从五品,游击将军。”
兴元帝的声音落下的时?候,柳烟黛清晰的听见四周的金吾卫们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是”他们发出怒吼。
权势的诱惑使人忘记了威胁,生命是很可贵,但是,一辈子?当下等人、为奴为婢的生命有意思吗?只有身有官职,才能?算得上是“人”,这样的生命才值钱。
跨越阶级,从来都是要拿命去拼的,在这一刻,四周的金吾卫发出振奋的吼声,几乎如虎啸山林一般,柳烟黛在这种声音之中?,僵着脖子?抬头?去看兴元帝。
燃起?的火带来炽热的烟火气,直扑到人的面上来,兴元帝的脸上一片冰冷,但他的眼眸中?烧着一片炽热。
兴元帝很兴奋。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柳烟黛的目光,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南蛊师。
当生死危机,或者?其余的目标出现的时?候,他会短暂的将情爱放到一边去,柳烟黛的人还在这里,但是他现在顾不上了。
兴元帝以前听过很多关?于南蛊师的事迹,大?陈人畏蛊,每一个人都将蛊虫描摹的十分可怕,就连他的父亲,先帝,都向蛊虫屈服,为了能?多活几年,而心甘情愿的让蛊虫控制自己。
他还听过很多很多蛊虫的事迹,所以,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想杀一个南蛊师看看了。
他从来没杀过南蛊师,他要亲手剖开?这位南蛊师的身子?,他要看一看,南蛊师究竟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南蛊师的血与?骨都是什么样的?
他没见过,但他觉得今天晚上他就可以来见一见了。
兴元帝那双锐利的丹凤眼里倒映着火光,刀光,血影,与?他本能?的杀戮,他用两?句话,就可以构建出一个权势的绳索,牢牢控住每一个人的脖颈,使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他赴死。
柳烟黛在这一刻,突然触及到了兴元帝的魂魄与?本色,瞧见了这个人各种恶劣行径之下,值得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方。
他下作,狠毒,恶劣,但却有跟任何人较量的勇气,不服输的雄心,临阵应对的聪慧,和调动人心的本事。
他是真切的认为,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就算是他完全不懂的、让大?陈人闻风丧胆的蛊师,他也敢较量一番。
区区一个南蛊师,也配让他闻风而逃吗?
他野心勃勃,而且悍不畏死,不,不应当说是悍不畏死,应当说是“喜欢搏杀”。
他喜欢这种跟敌人搏杀的感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柳烟黛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因兴奋而紧绷,这跟之前她碰触到他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兴奋。
他就是喜欢猎杀强大?的敌人,越是强的敌人,越让他兴奋,猎杀到敌人头?颅的快感使他痴迷。
柳烟黛被震慑的同时?,又好?像突然懂得了为什么叔父会选择来扶持兴元帝。
兴元帝对于楚珩和那些大?臣来说,不一定是个好?皇帝,他任性恣意,他心狠手辣,他见谁抽谁,自己母族长辈都照抽不误,扶持过自己的忠臣都想弄死,不顺耳的言官他也能?顺手弄死,他也不在乎史书怎么写他,他看谁不痛快就抽谁,但是,他对于其他国家来说,一定是个麻烦的敌人。
他这个人一身硬骨头?,不会如先前的软骨头?帝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