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李聿青突然想起,银环是签了死契卖进他们李家的丫鬟,虽说卖身契已经撕了,可这些年她和家中鲜少往来,将来坐她高堂位置的,说不定就是兰玉了。
李聿青问闻今,寻媒人提亲了吗?
闻今愣了愣,说,没有。
李聿青说,傻着干什么,找媒人啊,找北平最好的媒人,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
闻今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欢喜地应了声。
翌日,就有媒人上门提亲了。
兰玉看着银环红通通的脸颊和闪躲的眼神,不由一笑,待媒人走后,问银环,你可真想好嫁给闻今了?
银环眼神游移,耳朵红得要命。
兰玉清了清嗓子,说,你不说,就是有所犹豫,既然如此,我这就让人去回绝了媒人
银环忙道,哎,主子……刚叫出口,就对上了兰玉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嘟囔道,您故意的。
兰玉说,我故意什么?
银环道,哎呀,您明明都知道
兰玉道,婚姻大事,我自当慎之又慎,你告诉我了,我才好应允。
银环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愿意……我愿意的。
兰玉笑出了声,银环脸更红了,兰玉摇头道,天要下雨,银环想嫁闻今
银环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羞赧道,您别说了……您和花老板学坏了,您以前可从来不这么笑话人。
兰玉哈哈大笑。
两相有意,亲事水到渠成。
成亲的日子是着意挑选的黄道吉日,那日也是个好天气,已是春时,杏花开满头。二人并未随时髦,办的还是凤冠霞帔的中式婚礼,闻今自李聿青的公馆前来迎亲,银环从小洋房出嫁,成亲仪仗浩浩荡荡,引得不少人围观。
兰玉的确是将银环当成了妹妹,自察觉出她对闻今有意,便有意为她置办嫁妆,这些年攒了不少,足以让她风风光光出嫁。
求娶银环之前,闻今来求见过兰玉一回。
兰玉道,银环是我唯一的妹妹,虽不是亲的,可和亲的无异,她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则,我不会饶过你。
闻今跪在兰玉面前,神色认真道,请兰少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银环,一辈子待她好。
他道,我要是敢欺负银环,别说您了,二爷都会一枪崩了我。
银环着了盛装来拜别兰玉。
兰玉记得头一回见她时,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如今眉眼长开,明眸皓齿,别有一番秀丽。
银环眼睛都红了,叫兰玉,主子。
兰玉曾经要她改过称呼,银环却不肯,执拗地将他视为主子。兰玉看着她,笑了笑,说,别哭了,再哭妆花了。
银环抽了抽鼻子,道,银环不想嫁了。
兰玉哭笑不得,道,新郎官可都到门口了。
银环不吭声。
兰玉说,其实闻今也算不得外人,你虽嫁给他,可还是能留在这儿的。
他又安慰了一通,迎亲的花轿来了,银环才盖上了喜帕。兰玉看着,心中虽有几分不舍,可更多的却是高兴。
银环能遇良人,结良缘,拥有自己的幸福,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李聿青一见着兰玉就移不开眼睛了。
在他印象里,兰玉都是穿着素净的衣服,今日为了应时,他穿了身红色的长衫,款式新,裁剪得宜,勾出一把柔韧的腰,真正是身段风流。
他肤白,生得又好,着上那一身红,眉眼间透出逼人的艳丽。
李聿青目光灼灼,盯得兰玉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他扫了李聿青一眼,李聿青笑起来,凑近了,道:“今儿开心吗?”
兰玉没有回答,道:“这可是喜堂,别胡来。”
堂内宾客大都是闻今和银环的亲朋,热热闹闹地摆了几桌,花小梁带着月牙儿也来了,气氛很是热烈。
李聿青哼笑道:“二爷有那般不知轻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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