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拿不屑又憎恶的眼光睨着兰玉,说,他充其量就是个妾,太太要杖杀,谁能说个不字?
那几个下人被婆子推搡着,咬了咬牙,索性和那两个婆子就要冲将上去。兰玉冷眼看着,银环也有几分无措,却上前了一步,张开双手想护着兰玉,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李老夫人怒道:“把这个目无尊卑的贱奴给我一起杖杀!”
兰玉眼神一冷,伸手将银环拉到身后,淡淡道:“夫人凭什么杖杀我?”
李老夫人冷冷道:“你还有脸问?”
“一个男人搔首弄姿,不知廉耻地给别人做姨娘,更不要脸地勾引我儿,将好好的李家搅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杀你这个妖孽,是天理昭昭,替天行道!”
兰玉突兀地笑了一声,淡淡道:“听闻严家是世代书香世家,家风森严,难道是在李家这数十年,已经让您连如何明辨是非都忘了吗?”
李老夫人:“……你!”
兰玉道:“您的丈夫是什么人,您难道不知?”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李老夫人,寒声道:“您也知道我是一个男人,又是谁将我拉进李家这滩污水里?”他语气又缓下来,倦懒道,“您想杀我,无非就是拿准了我好拿捏,正可宣泄您这数十年的怨恨不甘……”
“还有您心里的恐惧,”兰玉说,“您怕。”
李老夫人漠然道:“笑话,我怕什么?”
兰玉盯着李老夫人那双眼睛,脑海中浮现昔日在李家祠堂里,李老夫人对八姨娘,对自己的审判姿态,慢慢道:“您怕失去您在这李公馆生杀予夺的权力,失去您在这李公馆活着的意义。”
李老夫人脸色霍然沉了下去,道:“放肆,我今日要杀你,就是李鸣争,他敢拦我吗!”
倏然,有人笑了声,拖着一把吊儿郎当的嗓音,说:“干什么呢,喊打喊杀的。”
几人看去,却是李聿青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青年大抵是才从军政部回来,戎装未卸,帽子摘了,正被身后的闻今抱着。
李聿青站在兰玉身前,看着李老夫人,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皮笑肉不笑道:“大娘这是想杖杀谁啊?”
李老夫人向来不喜欢李聿青跋扈的姿态,闻言脸色更是难堪,冷冷道:“我发落一个姨娘,还轮不到你插手。”
李聿青说:“您发落我爹的姨娘我是管不着,不过您发落我的人,我就非管不可了。”
李老夫人眼中露出几分厌恶,冷声说:“李聿青,就算你爹走了,你面前的人也还是你爹的九姨娘,是你的小娘!”
李聿青笑了,道:“您也说他死了啊。”
“父死子继,”李聿青无所谓道,“他死了,兰玉就不是他的九姨娘了。”
“是我的人。”
李老夫人怒斥道:“李聿青,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伦理纲常!”
李聿青说:“不知道。”
他浑不在意,笑盈盈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学无术,什么不该做,就偏要做。”
李老夫人被他气得浑身发抖,道:“我今日偏要杀了他!”
李聿青叹了口气,道:“您说您这把年纪了,不好好地养着,非得出来寻不痛快做什么,真把您气死了,我也不会有半点伤心愧疚,顶多让李鸣争再披麻戴孝一回,何苦呢?”
他这话说得太放肆,银环都睁大了眼睛,兰玉也看了李聿青的背影一眼。
李老夫人眼前发黑,踉跄了两步,吓得那两个婆子忙扶住她,喝道:“二爷,太太是您大娘,您怎么能这么和她说话?!”
李聿青挑起眼看向说话的那人,眼神森寒,那个婆子登时噤了声。
李聿青说:“没瞧见老夫人身子不适吗,还不扶回去?”
李老夫人胸口生疼,还想说话,却对上李聿青的目光,青年眼神可怖得紧,直勾勾地盯着她,李老夫人呼吸窒了窒,再无力开口。
两个婆子搀扶着她离去,身后传来李聿青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