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的嗓音也变了腔。
有点沙哑的,带着轻微的颗粒感,低沉的,灼人的。
她抗拒的话都噎在喉咙里。
姜晚笙整个人是僵硬的,四肢仿佛变成了木头,不听她使唤,也没知觉似的。
沈卿玦下巴在她额前轻抵,嗓音平静,“孤今晚不碰你,乖点。”
姜晚笙在夜色中睁着双眼,眸子无比清醒。
他只说今晚。
她的心脏瞬间发凉。
这一夜发生太多事,她本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亮,沈卿玦亦是,可没想到月上中天,两个人都沉沉睡去。
静谧无声地,双双坠进扑朔的梦里。
太子奉命西巡,归来之时,朝阳公主与裴相之子婚事已成定局。
宫墙高深,红砖黄瓦,雕梁画栋的楼阁之间,她被堵在镂空雕花的房间里。
“你向父皇请旨赐婚?”
男人满身寒意,一步一步,逼着她后退,他的眼神凌厉刺骨,深黑在里面翻滚。
她被吓了一跳,往后挪脚,背抵上了搁置花瓶的木架。
“皇兄,我……”
她言辞无错,脸色慌张,像做亏心事被发现的小孩子。
空间变得狭窄,她双手往后,怯怯地扶住木架台。
垂在背脊的青丝,不小心撩到白瓷花瓶,碰的一声,噼里啪啦。
她的心也跟着猛一阵跳。
男人威压愈重,双眸压抑着什么,他凉薄地勾唇,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悦他?”
“我……”她眨着眼睛,睫毛扑簌,唇瓣嗫嚅着说不出辩驳的话。
“孤是不是要祝你们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指尖是冰冷的,寒意刺透她的皮肤。
他似乎在笑,眼神没有温度,凉意浸到人心底去。
她慌乱地抬眸,惴惴不安,下颌的力道猝然收紧,几乎是掐住,他俯身倾轧过来,凶狠吻住她。
齿尖咬破纤薄的皮肤,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画面陡转,炮声震天,红色碎纸屑漫天飞舞。
是刀剑声,砍断喜绸,摔碎酒盏。
她的手腕被一条有力的手扯住,阻了她夫妻对拜那一拜。
刀枪剑鸣,混乱,嘈杂,男人捏住她腕骨,一路扯她到喜房。
狠狠一摔,砸进鸳鸯红被里。
洞房花烛夜,喜蜡落泪汩汩,红色喜绸垂落榻边,织金的凤冠霞帔,一件件从帐内飞出。
“皇兄不要……”
男人厌极这个称呼,擦她的泪,冷冽逼人,“姜晚笙,孤不是你的皇兄。”
陛下封她为义女,还真把他当哥了?
他轻佻地勾开白色里衣系带,脸色凉薄,好似不懂情爱的清冷谪仙。
斗转星移。
她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新帝登基,祭天大典。
她假意逢迎,对他温柔款款。
却在他转身后神色立变,筹谋已久的逃跑计划,只等这一刻!
她骑上快马,迎风狂奔,出了皇宫,出了京城,跑到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边陲小镇,提心吊胆住下来。
祭天大典刚结束,新帝撂下众臣,满心欢喜却只见空荡荡的宫殿。
仿佛幻影破碎。
心脏仿佛被人生生剜掉一块,鲜血淋漓,血肉飞溅,他胸腔浮上暴戾!
狂怒滔天!
他挽回一丝理智,强压下彻骨寒冰,叫人去追。
终于,他在一年后找到她,一个不知名乡野之地,看见的却是一场红得刺目的婚礼!
她惊恐,戒备,护着她的新郎和满堂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