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上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问,“你想怎样?”

姜晚笙感受到一种侵略,肩上的手力道极重,他或许没使多大力气,但两人实在悬殊。

哪怕她站直了,也只到他胸口,梳上头发能到他肩膀那样高。

她喉头发紧,不安,可也只得迎着,嗫嚅道,“殿下,求你,把蓁蓁从京兆府弄出来……”

沈卿玦看她的眼神变了。

感到肩上的力道卸去,姜晚笙着急出声,“只要把蓁蓁移交大理寺,什么结果秦家都认。”

“秦家不徇私,只要一个公道。”

“公道?”

沈卿玦回到桌边,端了杯茶来,缓缓转动杯缘,冷笑,“曲生楼伙计小厮三人,雅间宾客五人,皆亲眼目睹。”

他的每个字都敲在姜晚笙心跳声,鼓点般,让她整个人都在抖。

沈卿玦却还没说完,掷地有声道,“插在宁行简胸口那把剑,清清楚楚刻着秦蓁蓁的名字。”

姜晚笙眉心拧紧,的确,秦蓁蓁爱在剑上刻名字,每把剑都刻。

她有种无力回天的绝望。

姜晚笙抓住了他一点衣袍,他穿的中衣,雪白的缎面触手丝滑,轻柔,她在指尖攥紧了,仰脸看他。

“求你……”

“宁国公是孤的舅父,宁行简是孤的表哥,孤会很为难。”

沈卿玦忽然想笑,她到底是真天真,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俯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抵在椅子扶手,圈进的姿态,另一手执着玉白茶盏,低头睨她,凉薄勾唇,“姜姑娘,不懂吗?”

他的话留有余地,至于目的是什么,他从来没掩饰过。

无耻,卑鄙,乘虚而入,他认。坦坦荡荡地认。

他说为难,并不是说不能。

姜晚笙懂,不懂的话根本不会求到这里来。

只不过抱了一丝侥幸心理。

现在被他挑明,简直无地可藏,姜晚笙长睫颤动两下,低眸。

白玉杯盏送到她脸前,就在她唇边,杯壁剔透莹亮。

她垂下眼睫,虚虚地看他一眼。

沈卿玦凤眸狭长,夜色中迷离,深邃的漆黑的,映出点烛光,像是要把人吞进去。

姜晚笙咬了一下唇,张口,他眉梢一扬,唇角轻挑,皙白的手指执着玉盏,缓缓地喂她喝了半杯茶。

茶是温的,她喝下去,喉间甜润,雪白的脖颈轻轻滑动一下,脸上泛粉。

是他刚喝过的茶,这是一个暧昧的信号。

两人的眼神缓慢地对视上。

姜晚笙眼底闪过惊惶,羞怯,一点恐惧和退意藏得很好。

他的眼眸漆黑,幽深,像密不透风的冬夜,摄人心神。

徐徐地,落在她脸颊边。

他的视线落在身上哪里,其实能感觉得很清楚。

姜晚笙颤了一下眼睫,稍微不自在,红唇微微抿了一下。

他突然朝她倾轧过来,她整片视线都看不清了。

嘴上被两片温凉的唇封住。

白玉杯掉在地上,砰的一响,惊得她心跳也跟着动荡。

他另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也许有几分温柔,但她感受到的力道强势而不容抗拒。

将她禁锢在方寸之地。

姜晚笙手掌不安地抵在他身前。

她一点也推不动他,避又无处可避 。

沈卿玦错开些,手指轻拂过她微烫的脸颊,目光盯住她湿润鲜红的唇,“别再躲着孤了。”

“好……”

姜晚笙颤抖着答话,眼神很慌,呼吸都是凌乱的。

喘一口气,牙齿抵在嫩红的下唇,模样又乖又带点不自知的媚色。

沈卿玦眼眸一黯,准确无误地覆了上去。

姜晚笙惊惧难抵,猝不及防,唇齿相接,她的脑袋嗡的一下。

两人喝的是同一杯茶,清甜的,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