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什么,产生在他胸腔里,总之,裴景略不淡定。

姜晚笙低头,红唇触上杯沿,抓住他的胳膊拿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裴景整个过程木然看着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

姜晚笙手背拂了一下唇上水渍,脚下忙乱,“待会太子殿下或许会来监工,裴哥哥帮我挡一下。”

她甚至没说完最后一个字,拔腿就跑,往背阴处溜。

裴景怔然失神,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腕上的那点热意好似还在,羽毛般拂过他的皮肤。

手中的茶盏也变得意义不同,她的唇刚碰过,而现在在他手里。

有那么一刻,她温热的呼吸距离他脉搏很近。

不知是时间被他的思绪拉长,还是他的确失神许久,裴景回神时,沈卿玦锦白衣袍,登上了风台。

他目光逡巡,似乎的确在“监工”。

沈卿玦薄唇轻扯,目光直直地射过来,不知是否错觉,裴景察觉到一丝冷意。

“太子殿下。”

此时的姜晚笙,瞻前顾后,捂着胸口溜到了楼下。

宫中楼阁大体布局相似,都有左右两道楼梯,人惯常走属阳的那一道,她踩背阴面溜下来的。

和沈卿玦完美擦肩,让她心头血液涌上来些,是逃生的侥幸。

风台之上,两个男人颀长的身影对坐。

裴景拎一只紫砂壶,倒茶时,将姜晚笙用过的那只茶盏扣在一边。

沈卿玦眼眸微眯,目光停在他倒扣的那一只茶盏。

“裴翰林公务不忙?”

裴景含笑推给他一杯茶,“回殿下,臣下值得闲来此。”

沈卿玦冷淡地执起茶盏,水温刚好,显然是煮了茶要跟谁共饮。

他来之前,下属明确说她在此,没见她出去。

这一会儿功夫,就溜的干干净净,是在躲谁?

沈卿玦眼眸一抬,“公主宴辰之事,不知姜姑娘筹办得如何了?”

这句是试探,可裴景答得头头是道。

比礼部记录得还要详尽。

沈卿玦面色一冷,唇角弧度逐渐放平,目光变得凌厉,手中的紫砂茶盏几欲被捏出裂痕。

白玉杯在手中碎裂,剔透的玉片一块一块扑落在地,沾着红的血丝。

西风和西岭僵立案前,看看他的手,不敢说话。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唤……”

皇后宫里的大太监来宣旨,一见这满室狼藉,惊得失声。

不过片刻功夫,脸上重堆起笑,装看不见,重新复述,“皇后娘娘让您去坤宁宫,商讨选妃之事。”

皇后坐在软榻之上,宁如雪石榴红裙,在她下方伺候茶水,娇艳乖顺,听到脚步声,脸一抬,眼睛遽然亮起。

“见过母后。”

沈卿玦迈步走进,衣袂翩跹,带了一身冷意寒气,并手行了一礼。

皇后连忙叫他起身。

自顾地说着选妃,表妹,日期,不上心之类,说完,才注意他的手。

“皇儿的手怎么了?”目光流露出担心,不过一秒立刻给宁如雪递一个眼神。

宁如雪会意,提起裙边,娇怯地往内殿去。

“不小心。”沈卿玦答得冷淡。

皇后关心两句,看看珠帘的方向,又说,“选妃定在下月初八,皇儿以为如何?”

“不妥。”

简单的两个字,拒绝的干脆利落。

皇后摸不清,“那下月初十?”

“也不妥。”

沈卿玦眉头紧锁,脸上显出不耐之意,一身的清冷逼得宫女不敢上前送茶。

皇后又试探了几个日期,均得不到答允。

“皇儿想怎么办?”

“推迟。”沈卿玦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