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能听懂什么,不如去陛下面前求呢。
沈沁雪双手合十,相当虔诚。
回文轩阁路上她提起这位表哥,“你听过吧,满京城里名声最响的那个。他在河西治水,最近快回来了。”
姜晚笙:“…略有耳闻。”
可不就是,共处一室,让秦蓁蓁打地铺那位。
宫道通向一处亭台楼阁,绿树葱茏,隐没其间。
姜晚笙忽然问:“公主有几位表哥?”
“三四位吧。”沈沁雪掰着手指头数。
“可有一位叫宁则的?”
“没有……”
沈沁雪转过脸来,她的表情,让姜晚笙也觉得古怪。
两人好奇地看对方。
沈沁雪:“但是宁则……是太子皇兄的表字啊。”
姜晚笙步子骤停,脚下一沉,心脏也跟着一沉。
脑海中立刻浮现那日的对话。
他说,京城见。语气轻松又笃定。
“你认识太子哥哥?”沈沁雪疑惑。
“不,不认识。”姜晚笙反应慢了一拍。
两人走进文轩阁,没再续上这话,姜晚笙想,大概是重名。
常人要避皇家名讳,但表字,比较私密。
例如太子的表字,除却亲族无人知晓,和别人撞名也是有可能的。
伴读住在乾西阁,一排红墙黄瓦房,雕栏玉砌,古典雅致。姜晚笙这一晚又做梦了。
寝殿幽暗宽敞,帷幔飘荡,她拽住,又脱力松手。
像被煎干的鱼,不得喘息。
梦中一切都看不太清,唯有情绪浓烈,身上这人双眸盛怒。
好似要惩罚她。
姜晚笙倏地惊惶睁开眼。
她瞳孔是放大的,额头有薄汗,怔怔望着头顶纱幔,惊愕茫然。
这一次她听到了,男人说,别叫我皇兄。
问题是……她哪来的皇兄?
她又不是公主。
姜晚笙皱紧眉,刚才有一瞬间,让她想起一个阔别不久的人。
白日。
文轩阁课堂之上,刘太傅高坐上位,儒士打扮鬓发皆白,胡子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昨日布置的文章各位可都完成了?”
“完成了。”
在整齐的回答中,姜晚笙小心地低下头轻轻一叹。
太傅这回要批改,下台来一份一份收。
到这桌,姜晚笙率先站起身,双手并前,恭敬地欠身行礼。
“太傅。”
“姜姑娘可是没作?”
“作了。”姜晚笙谦恭道,“只是学生还想打磨打磨。”
太傅是个明事理的,知她进学晚,并不为难,反倒赞扬,“文章不惧千锤百炼,姜姑娘写完再交给老夫。”
她是近期唯一被夸的学生。
有道尖细的声音小声嘟囔,“还打磨,留着当状元呢。”
嬉笑间响起另一道声音,“人家可不想当状元,人家想当状元夫人。”
一片掩唇偷笑声。
姜晚笙坐得直,耳朵在后面,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太傅,杜姑娘和李姑娘想请您当堂批阅,好改改不足。”
杜紫藤和李玲乐霎时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