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出什么事了?”
“娘娘,娘娘她请了太医,自己在寝殿煮药,谁都不让靠近呢,奴才也是没办法了……殿!殿下”
东宫的太监话未说完,便见素来稳重的太子殿下健步如飞,慌慌张张地下了丹墀。
太监忙追上去了。
上午才汇报过太子妃食欲不振,有呕吐的情形。
下午就自己个儿在房中煮药,这煮的什么药,恐怕是堕胎药吧。
案脚放着一只红炉,白雾滚滚,壶盖发出笃笃鸣声。
姜晚笙将扇火的扇子搁了,拿起金盆里湿水的棉布,搭在红炉的两只耳朵上,把它从炭火上取下。
宫女太监都在外间,透过屏风木墙往里偷看,个个噤若寒蝉。
哗啦啦,棕褐色汤汁倒了一整碗。
放得了一会儿,她试探着端起,放至唇边吹了吹,忽然听得外间响动,喊着太子殿驾到,参见太子殿下,而一道玄青身影更快。
他走进来时,下人们还慌张的,半句词都噎在嘴里。
沈卿玦看她手上端着瓷碗眼神发紧,想上前又怕惊到她,声音缓慢,“笙笙,别喝。”
姜晚笙动作一顿,手指抓着碗沿,疑惑地抬头。
“别喝。”
屋中草药香气四溢飘散,沈卿玦站在距案桌七八步远的地方,殷切地望着她,殿中奴仆个个把头埋到地上,怕天塌的模样。
她似乎明白了。
她端着瓷碗放低了一些,正欲开口,却又见对面上前了半步,堪堪止住,露出了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笙笙,我求你。”
第172章 原来他真的爱我
姜晚笙把瓷碗搁在桌上,碗中汤汁摇晃,泛起深褐色的涟漪。
对面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是解郁疏肝的药。”姜晚笙平淡地说。
她仰头看向对面,声音缓慢而悠远。
每日困守在宫闱,好像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他。
她变成了笼中雀,掌中花,只需打扮得漂漂亮亮,当个玩物,也不需要有什么想法,他不关心,他只是个观花赏雀的人。
姜晚笙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眼下,沈卿玦用近乎悲怆的声音对她说“求”。
殿中的药草香沾在衣角,沈卿玦眼神变了变,最终化成释然。
那些宫女太监们也都缓过劲,心想,脑袋总算保住了,下一瞬小命又悬起来,只听太子殿下冷声问,“为何要自己煮药,他们伺候的不好吗?”
这声落地后,下人仆从纷纷跪了下来,连求饶也不敢。
姜晚笙的视线从里间外间隔着的洞门,扫见一排发髻齐整的脑袋和红纱帽,她收回视线,平静道:“你要罚他们,不必拿我做借口。”
她端起碗,手指根根细白,抓着碗沿停了停,“我自己煮药,因为我实在没别的事情做。”
白净的细瓷碗凑至唇边,她未抬眼,也觉出对面的目光落了过来。
姜晚笙不理会他,没有迟疑,将药喝了。
她搁下碗,然后起身,一字一句道:“至于谁乱传消息,让殿下空欢喜一场,这个罪名我就不担了。”
自从发现沈卿玦是纯骗人,不会让她出宫,她就懒得再自称臣妾陪他演戏了。
沈卿玦令下人退下,他眼神动了动,沉默地上前抱住了她,轻声道:“我怎会怪你,我们以后会有的。”
姜晚笙漠然道:“太医说我身体有损,不易生养,殿下不该怀这样的期待。”
太医当然开了药,让她好好调理,她一服也未喝,全倒在花盆里,自然是不会传出让他高兴的好消息。
对于倒药一事,沈卿玦虽没挑明,但实则一清二楚。
他没有松开她,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没有动作静了好一阵,良久后,沈卿玦幽幽地叹了一声,“算了,你不想生便不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