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笙莞尔一笑，不再谈，她有几分好奇问，“姬大人怎么这时候回京？”

照常理来说，述职应当是年末的事。

曾芸不经心道：“是底下人出了些小纰漏，原不必玉恒亲自去，但太子大发雷霆……”

她说到此处忽然停住，眼神悄悄地看向姜晚笙。

在她看过来时，姜晚笙已经恢复平淡，她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人该从她生活中消失了。

她也得过自己的日子。

“不必忌讳。”姜晚笙听懂了。

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上头发大火，所以底下人也要当做十分要紧的事来对待。

端个诚惶诚恐的态度，才能让上头满意。

石阶旁一道矮墙红漆斑驳，处处是岁月的痕迹，院中香客接踵摩肩，一位青衣丫鬟，搀扶着穿桃色衣裙的妇人和她们擦肩而过。

“夫人，这宣华殿求子符最灵验，每日只有一百张，咱们得快些。”

“今儿来得不晚，一定能求到。”妇人的话带着些叹息。

姜晚笙眼神一动，目光追随那道桃色身影。

她看了好一阵，才发现曾芸也在看。

姜晚笙心领神会，看出她意动，主动说，“我想在这庙中四处走走，你带清漪去看看。”

曾芸成婚本就晚，自然急子。

但她知晓姜晚笙婚事受挫，不欲在她面前表现，眼下她主动提了，便也点头，“我们半个时辰后在寺门口汇合。”

姜晚笙淡笑着点头应声，目送她上了台阶，那道桃色身影已经进殿看不见了。

她眉梢微动，有些感慨，她看到的是一位熟，从前陪沈卿玦做戏，那位桃色衣裳的妇人还给她按过腰。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絮娘。

姜晚笙记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一处僻静的院子，佛音渺远，古朴的穹顶之下，一位赤脚灰僧盘腿打坐，闭眼敲着木鱼。

她无意扰人清修，转身要走。

“施主，既走到此间，便是有缘，何苦急着离去。”

这句话落地，木鱼声停了。

打坐的僧人缓缓睁开眼睛，姜晚笙惊了一跳，他每只眼睛都有两个瞳孔。

重瞳之人极为罕见，她从来没见过，但却并不感到害怕。

这人身上有一种空灵的神性，双瞳仿若能窥见腐朽，窥见罪孽。

姜晚笙本着对得道高僧的敬重，对这僧人行了一礼，她嗓音放轻，“打扰了，这位师傅。”

僧人目光慈悲，对众生都一视同仁的慈悲，他半拢着袈裟，“姑娘可要算一卦？”

姜晚笙唇瓣动了动，街上到处是算命的，可她没想到寺庙里也有，她委婉道，“我在殿前已经捐过香油钱了，算卦不用了，陈词滥调，听来也无趣。”

她转过身，暗道这骗子装得也挺费劲，脚步却突然顿住。

身后的道僧悠然地说了一句。

“姑娘有一段前世未了的缘分。”

第154章 你跟陆老板怎么散的

姜晚笙双眼失神，惊愕地望着寺庙之外的青山，梵钟一下下敲在心头，她胸腔震动，僵硬地转过身去。

前世，那些凌乱的，不成形的梦境，都是前世的碎片吗？

她抬起脸，看向金穹下的道僧，那僧依旧面目慈悲。

地面濡湿，石板干净，一道道工整的刻痕显然没人打扫，只有风刮过的痕迹。

姜晚笙犹疑不定，在四尺远的蒲团上坐下。

“师傅知道些什么？”

“姑娘可是频繁会梦到些离奇之事。”

“是，的确会。”

姜晚笙有些着急了，她身子动了动，重新坐好，眼神殷切起来，“我为何会梦到？我该怎么摆脱这个梦境？”

道僧不急不缓，“前世留下的因，结成今世的果。”

“当两世命运交错，便会引发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