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摆着一方紫檀木矮案,双方坐在对面。

微风拂面,船桅轻晃。

李朗一双带有阴冷的眼睛,往后打量,直白地落在姜晚笙身上。

姜晚笙微微弯唇,不胜娇羞地朝他一笑。

李朗眼神一直,顿时心神荡漾。

“这位就是陆老板藏着不见人的美妾,此等姿色,换我也要金屋藏娇!”

“刺史谬赞。”

沈卿玦眸色寒凉,单手举起一杯酒,同他虚虚相碰。

姜晚笙跪坐在沈卿玦腿边,正卖力扮演花瓶,忽然腰间一紧,她重心不稳,歪倒在他怀里。

姜晚笙脸埋在他胸口,微微抬头,只能两人看到的角度。

用眼神问,你发什么癔症?

沈卿玦低头,瞧她,似瞧不出怒意似的,颇有些眉目传情的味道。

姜晚笙转转眼珠,怎么,又换戏份了?

她心思一转,眼神脉脉配合他演。

李朗羡煞,亦知自己方才目光太过暴露,惹了面前这位不快,又端酒举杯,说说生意之事。

临了约二人做客,尤其是“晚晚姑娘”。

李刺史的船彻底不见之后,姜晚笙立刻收了软绵的态度。

还没站直,腰间被人一压,又跌坐回去。

她这回是实实在在摔进他怀里,屁股挨打的姿势趴在他腿上。

姜晚笙又羞又恼,抬头正欲说理,却感到头顶气压过重。

“对他笑什么?”沈卿玦声音冷冽。

“?”

姜晚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第二秒的时候,她理直气壮反问,“不然怎么?甩脸吗?你的宠妾可以这么没规矩吗?”

李朗那裸露的目光,她又不是看不出来,还不是顾全大局。

沈卿玦凝着她半晌,气势万均道:“可以。”

眼神和语气,给人一种,是只有她可以的错觉。

这有点超出演戏范围了。

姜晚笙状若不察,坐直身,和他拉开点距离,公事公办问,“我妹妹查到了吗?”

沈卿玦伸手。

姜晚笙这两天的习惯,假笑,倒茶,捧给他。

沈卿玦执着茶盏,缓声道,“的确在妙水寨。”

此时此刻,一个蓬头姑娘正提着木水桶,一趟趟地走山路。

房间昏暗,水汽氤氲,浴桶内的男人皮肤白嫩。

一桶热水从后颈浇下,他猛地一哆嗦,逃命似的往前爬。

“你要烫死我啊!”

小白脸背贴木桶凉的那一侧,不均匀的热水烧得他直呼气。

蓬头姑娘把桶一摔,“老娘不干了!我堂堂将……”

小白脸脸上倏然一惊,直接从浴桶里站起,两步上前,湿漉漉的手臂一环,手捂住她的嘴。

“姑奶奶,你可住嘴吧。”

“你看这,你逃也逃不出去,不如等人来救。”

“别整天死不死的,你爹娘就你一个。你死了他们怎么办?听话。乖啊。”

姑娘整个后背都贴在他胸口,衣裳被他身上的水汽浸湿了。

强劲有力的心跳透过她背心传递。

她眉间还有暴躁之气,但情绪明显稳定下来了。

见她平静,小白脸风流倜傥地一笑,重新坐回桶里,“再给我打桶水。”

姑娘倔强地咬着牙,还是去捡起了桶。

四月初六,沈卿玦携姜晚笙赴宴,包场临风楼,排场浩大。

姜晚笙嫩黄衣裙,肤白貌美,玉体婀娜,不施粉黛艳压群芳。

几位宾客奉承着,说怪不得陆老板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