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想到,曾芸拉住她的手,左右瞧一眼,催促一句,“快点上来,马上就被人看见了。”

她几乎被拉上车。

合上车帘,曾芸闭着眼,平缓了呼吸,看样子是极怕的。

两人交情不深,从她去年夏日着凉才开始有些接触,她第一次认识到,曾芸这姑娘也挺大胆的。

姜晚笙需要一个地方藏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不错,曾府世代书香,更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曾芸大着胆子把她藏在自己的寝房里,只留两个信赖的丫鬟知情。

沈卿玦大肆在城中搜捕,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姜晚笙担心连累她,曾芸淡定道:“天地君亲师,太子殿下搜遍每一处宅子,也不会搜曾府。”

这是寻常人所遵循的理念,或许曾芸带她回来,有这层考量所以放心。

姜晚笙却不放心,果然,第六天,正是曾芸当伴读离宫的那一日,小丫鬟荷池采花,手脚麻溜地跑回来报信。

情急之下,哪还有选择,姜晚笙裁了一截荷杆用来呼吸,抱住裙子躲进了水缸里。

上头两朵水莲,和大片荷叶遮住了她,侥幸逃过。

自此她在寝间里闷了一整个月,今天才敢露个头,跟俩小丫头比插花游戏。

曾芸很快去而复返,拉姜晚笙在轩窗下坐着,“我从祖父那里听说,秦尚书他们一切安好,你不必太挂念。”

最近太子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人人戏称,牢房才是最安生的地方。

姜晚笙握住她,眼眶微热,她这一个月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蓁蓁呢?”

“秦姑娘还在东宫。”姜晚笙眼神略动,曾芸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听说太子病倒了,好几日没上朝。”

“看这时机……太子殿下该不会是为你病倒的吧?”

第145章 翻窗

曾芸大着胆子猜测,看向姜晚笙的脸,浅浅的柔光映在她脸上,莹白透亮,眉眼鼻唇都好似精心绘画出来的。

宫中的伴读们时常吹捧宁如雪,她从不参与,不想说违心话。

但姜晚笙真是照着书里美人词汇生的。

那双清澈的眼神顿了一下,片刻,平静而淡漠地道:“绝不可能。”

曾芸迟疑地看了看她。

姜晚笙面朝轩窗,灿灿金光,落在荷花池里,波光粼粼,她眉头轻轻一皱,“他不过是丢了个玩意儿。”

“这么大张旗鼓地找我,也是因为愤怒,因为逃婚损了他的颜面。”

或许,他根本没有病倒,而是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她不太想谈这个话题,胳膊搭在窗棂上,回过身,“你的香囊绣好了没,我帮你看看针脚。”

曾芸点头,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碧色香囊,上面绣着一朵白山茶,绣了七八成,还差些针线才能完工。

“花蕊和花瓣不同,不能用平绣,用打籽绣让它凸起来更逼真……”

轻柔的嗓音娓娓道来,嫩黄色丝线从她细白的手指间流泄出来。

曾芸想起那日阁间外的惨叫,血腥气息透过方格窗一丝一丝地浮进来。

而天潢贵胄的太子殿下,端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

莫说晕厥,太监禀报的哪怕是死,他恐怕也不会眨一下眼。

是很可怕,可他是在维护姜晚笙,尽管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太子对姜晚笙总是不一样的。

此时称病不上朝的人,正带着护卫队,在京城一座宅邸,如煞神一般坐着,冷眼扫视前方,青石板地上一个老管家鬼哭狼嚎,“不能挖呀!”

清一色的黑衣侍卫,气也不喘,一剖一剖地扔土。

管家哪见过这场面,说掘地三尺,真带人挨家挨户挖地。

眼瞅着前后的青砖都被翻出来,急着跪到方桌前,“殿下您行行好,我们大人请风水先生看过,这地不能动啊,影响他的官运。”

沈卿玦眸中猩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