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玦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北向立,赞礼,赞鞠躬,拜,再拜”
“兴,平身!”
蒲团罩着棕红色绒布,金线绣龙凤,流苏栩栩。沈卿玦慢慢站起,欲伸手扶穿着繁杂婚服动作受限的人,还没碰到胳膊,她嫌恶地大动作躲开。
一点也不想和他沾上。
沈卿玦眉头蹙了一下,又缓缓舒展开,也对,她肯乖乖成亲才是有鬼。
“这会儿祭天大典都说不准结束了呢。”惊雷一只手撩着车帘,很不经心地说出碾碎人的话。
姜晚笙心头一梗,额上细汗涔涔,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小姐,不如您就按照我们小姐安排的,去尹州吧。”惊雷拿着包裹给她,“小姐给您准备了好多钱呢。”
“老爷和将军那边没事的,小姐说,秦家刚打完胜仗,不会被陛下重罚的。”
姜晚笙思绪繁杂,问题是,沈卿玦不会按常理出牌。
挑起的帘帐外,掠过一道蓝白相间的身影,姜晚笙和外面那人不经意对一眼,她刷地落下车帘。
“掉头,往东市去!”
宁行简腰身一弓,险险躲过了马蹄惊起的灰尘,他低下头,掸掸衣摆上的灰尘,突然手一顿,猛的抬头,“且慢!”
“快!”
姜晚笙心脏跳起来,双手按在膝上,着急催促。
宁行简脸色微变,捋了捋袖子,使出轻功,飘逸地大踏几步,足尖借力,纵身一跃,腾空落在马车前。
“吁!”车夫怕撞人,拽紧了马绳。
一只手握着折扇敲了敲车窗,车内的人僵硬着,提口气,将帘子拉开。
宁行简眼神凝聚,“果然是你,姜姑娘。”
他就说,催妆的时候,怎么新娘出来的第一眼,他差点将人看成秦蓁蓁,原来,那就是她本尊。
“宁世子。”姜晚笙目光谨慎。
她看向车帘外,无端地想起梦中情景。
不知前世是怎样的交情,他居然会帮她逃出宫。
可这一世,她和宁行简半点不熟。
“要走,就从东门走吧,趁天黑之前查的不严。”
姜晚笙顿住了,她还欲张口,宁行简严肃道,“我谁都不会说的,姜姑娘放心,我用人格保证。”
“不过你怎么会想今天逃呢?”
“这多损啊,话说回来,损是损了点,顺利的话,那边拖延着时间,你还真能逃掉。”
宁行简误会了婚礼换人是她的主意,姜晚笙没解释,她六神无主,正不知该问谁,“宁世子,以你对太子殿下的了解,如果我现在不想逃了会怎么样?”
“你开玩笑的吧!”
从他的反应,姜晚笙已经知晓,这事有多荒唐离谱。
宁行简一顿,扇子敲了敲额头,“该不会是秦蓁蓁自作主张,都没跟你本人商量?”
她没说话,应当是默认了。
宁行简急得在原地转了几圈,站定,脸色严肃,“你现在继续逃,逃得越远越好!”
“你不走秦蓁蓁的努力就白费了,况且,在殿下看来,你现在就是在耍他,我能想象到他会有多愤怒。”
姜晚笙手指抓住车窗,咬住唇,眉目一片挣扎。
“如你所言,我若现在逃了,他又会怎么对秦家?”
宁行简抬着下巴道:“时间是个好东西,姜姑娘。”
两个人对视一眼,话不必再多言,姜晚笙对他道了谢,放下车帘。
马车扬起一地灰尘,宁行简抱怀,目送马车向东,幽幽地叹息,“缘分呐,你弃之敝履,她求而不得。”
他仰头四周环顾,还没找到宁如雪在哪,真叫人头疼。
看天色,已过日中,宁行简提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下一瞬,运劲跃上屋顶,嗖得没了影。
东宫寝殿内,十二名宫女,十二名太监喜色满面,候着等命令,殿中寂静,沈卿玦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