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上前奚落,好奇问两句,问他怎么得罪殿下,他摸摸后脑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西风从太医署归来,跟在沈卿玦身后,和西岭并排。
沈卿玦肩背笔直,目视前方,不清不淡地问,“这几日,她有何表现?”
他接连几日未回东宫,也不听有关情况,今日是第四日。
他虽没回东宫,但消息日日收集,只等他问。
西风有些头大,近日的消息……他迟疑没开口,沈卿玦侧过头,眸光清冷地瞥一眼。
西风咽了咽口水,忙不迭道:“姑娘这三日请了五回太医。”
沈卿玦脚步顿住。
“哦,倒不是什么大病,属下问过了,总共开过六张药方,大多是活血药……”猜测可能是摔着了。
沈卿玦眸间闪过一抹深色,“回东宫。”
金丝楠木案上,摊开六张药方,活血方,清热方,解表,安神……看样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用药材皆是名贵,换太医开方,也是这几味药,查不出问题。
修长的指骨点在纸上,沈卿玦微微皱眉,有哪里不对劲。
西风端了一壶煮好的茶水,“殿下,听闻昨日姜姑娘来书房寻过您。”
本意是要讨好主子高兴。
谁知殿下听了脸色也没有半分好。
沈卿玦轻嗤一声,三日才来寻他,耐性倒是极佳的。
茶水倒进白玉盏,发出清亮的声响,沈卿玦反复看着这些药方,草药名目繁杂,他突然眉峰一动,五指按在宣纸上,压出褶皱。
“叫她来书房。”
沈卿玦脸色看不出情绪。西风纳罕,瞄了一眼药方,正经找太医开的,能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姜姑娘还敢在殿下眼皮子底下搞鬼吗?
他其实也不确定。西风颔首,脚步轻巧地退出去。
姜晚笙得到通知,心情复杂,她都不知道沈卿玦什么时候回东宫的。
粉白的桃花裙裳轻轻拂过门槛,姜晚笙提着裙琚,动作迟缓,不太方便地跨进去,站在门口处行礼,“臣女参见殿下。”
沈卿玦目光微抬,西风便识趣地退出去,他对姜晚笙道:“过来。”
嗓音不高不低,不表露喜怒。
姜晚笙面无波澜,起身,慢吞吞地朝金丝楠木案走去,越靠近越看清案桌上摆着什么,案牍堆积,其下压着几张米黄色宣纸。
她眼神微微一动,随即将目光移开。太医给她开药方用的便是这类宣纸。
沈卿玦平时书案上放的都是上等的菘蓝纸,金砂纸。
决计不会出现普通且廉价的宣纸。
她根本不用往别处猜。
姜晚笙思绪稍定,沈卿玦朝她伸手,姜晚笙皱了下眉,忍住了,他轻轻一扯,将她搂到怀里坐着。
狭长的凤眸状似温柔地在她脸上逡巡,平静和缓,“听太医说,你身子不舒服?”
“劳殿下挂心,只是些寻常毛病。”姜晚笙答的不痛不痒。
沈卿玦目光微微一转,“活血化瘀药,这两天喝了这么多,磕着了?”
“无碍。”
“无碍就好。”沈卿玦眸色温和,垂下视线,在她腰腹逡巡,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细腻的丝绸布料。
“磕哪了,还疼吗?”
姜晚笙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沈卿玦眉梢微抬,掌上握着她的腰肢,半带轻笑道:“让孤看看。”
“殿下怀疑臣女?”姜晚笙红唇抿紧,脸色发冷,她抬眸看他。
“德公公拿您的玉佩去请的太医,他们不知道谁是东宫的主子?难道会吃里扒外帮臣女一起瞒您吗?”
沈卿玦被她问住了,准确说,是看到她眼里的闪烁的泪光,心中不自然地一紧。
他屈指擦拭她眼角,声音放低,“孤没怀疑你。”
这句话当然是假的。
哄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