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愿,屈辱,和不能控制的颤栗交织成万般复杂的感受。
翌日清晨,姜晚笙醒得很早,唤宫女进来更衣。
新的宫女太监上任第二天,对这位主子颇为好奇,姜晚笙同样在观察他们,并且得到一些信息。
沈卿玦将她安置在西苑,只让他们恭敬,并未告知这些新人她的身份。
他骨子里是个很傲气的人,想来也不会跟奴才们说这个。
恐怕只有他的近身侍卫才知道。
这给姜晚笙提供了一个思路。
日光正浓,绿裳宫女执起一双长木筷,给姜晚笙面前的小白玉碟夹了两片鲜笋尖。
笑意盎然地讲:“近日啊,京中最有趣的便要数裴府了。”
姜晚笙嚼着笋尖,眼神一动,脸上却控制着没有任何差错,她拈了帕子擦嘴,用陌生的语气道:“详细说说。”
这位宫女因为话多,在十二位姐妹中最受她青眼。
那宫女觉得自己得主子看重,受宠若惊,添油加醋道:“姑娘您没听说吧,裴府迎亲那一日,府上男丁全被抓了。”
“原本宾客多得一个院都盛不下,官兵一来跑得干干净净,都是朝中的大臣呢,鞋都跑掉了。”
“昨日里听说,他们家下人都走光了,就剩一个主母了呢。”
“姑娘,您怎么了?”
宫女说完才发现主子脸色白得很,忙关心地问询。
姜晚笙手指抓着玉箸,五味杂陈,她还欲再问,门口的太监眼尖地瞧见一道影子,朝外跪着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这是正午,他前两日午膳都不回府的,姜晚笙抬起脸,对上一双清冷薄情的眼睛,半个身体都凉了。
沈卿玦听下人汇报,说她清晨早早起来用膳,还当她想开了。
特意推了些公务,欲回来陪她用膳,却正好目睹一出好戏。
他没管跪着的宫女太监,抬步走进殿内,撩下摆在她身侧坐下,眸色不温不凉,“还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孤。”
姜晚笙不说话了,垂下眼神,执起玉箸偏头夹一块翡翠丸子,细嚼慢咽,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话。
这个行为在沈卿玦看来,简直是挑衅。
殿中的太监宫女嗅觉敏锐,尤其是刚才讲笑话那个,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闯祸。
吓得脸都白了。
她哆哆嗦嗦地仰头看姜晚笙,祈求她能救自己。
姜晚笙收到她的目光,心情复杂,她一上午骗这宫女说了八百句不止,而自己基本没说话,照理说就算盘问,谁也不知道她的重点是什么。
可偏偏,沈卿玦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心思转了转,口中的饭菜味同嚼蜡,轻声地道一句:“不用伺候了,你先退下吧。”
那宫女依旧跪着,青绿色的身影一步不敢动,仰着头目光哀求。
行,又是她不能做主的问题。
姜晚笙看那宫女脸上恐惧惊吓,刀悬在脖颈的表情,收回视线,脸转向沈卿玦,“殿下用过午膳没有?”
沈卿玦眉梢动了一下,眸色依旧冷清,脸色平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向来很有实感,沉沉地压在头顶,姜晚笙顶着不适,执起一双红木公筷,夹起清透的嫩绿薄片,“殿下,您吃不吃笋?”
没有得到回应,姜晚笙将笋片放在白玉小碟中。
这些宫女太监真的很高估她。
她低头自己用膳,却听身边的人开口,不冷不热地吩咐,“送一双玉箸来。”
姜晚笙低头的动作一顿。
太监早在外头候着了,别说让送玉箸,就是再上一桌菜肴,也是一句话的事,立刻就拿来了。
他松口,满殿跪着的宫女太监都得救似的,空气流通起来。
这是白日里最和善的场面了,午膳后,沈卿玦并没有回宫,去书房处理公事,姜晚笙本打算逛逛北苑,看有没有逃出去的办法。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