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灵儿穿着梨白色衣裙,身量小小一个,扶着门框,朝里喊,“刘管事腿摔的好严重,要马上送医馆呢。”
她并未进食馆,说完一句,头还在往后扭,关注情况。
姜晚笙取了碎银放在桌上,“结账。”
西风的眼睛打直了,跟着她站,跟着她出门,脸色郁愤。
回头定要教训两个下属,办事不力。
将车夫送进医馆,姜晚笙承了医药费,高知他,安心回家休养,不必担心月俸,照常给他。
从医馆出来,又看见了西风,一袭黑衣,站在墙角。
常年习武之人,身材结实,一看就和寻常的布衣百姓不一样。
“小姐,那个人好像总跟着我们。”丫鬟翠儿面露惊恐,她年纪小,害怕的厉害。
“你看错了。”
姜晚笙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撩起粉紫色裙摆,低头进马车内,坐下后,将两侧车帘都放下,才斜倚着车壁,闭上眼睛。
白日里出门短短两个时辰,见了西风三回,始终阴魂不散。
回府才清静,但今晚,姜晚笙也没睡好。
刚沐浴过,换了一件白色寝衣,推开窗子,清婉院外的一棵古树,黑漆漆的,影子在夜空下显得可怖。
树上“布谷”“布谷”鸟鸣声不断。
在外间守夜的丫鬟,也睡不着,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见屋里点了灯,来询问情况。
姜晚笙望着白月底下的乌树,裹着寝衣,叮嘱道:“去把那鸟砸下来。”
“好的,小姐。”
两个丫头打着哈欠,早听得不耐烦了,睡意跑得一干二净,穿好衣裳,蹲在院中捡石头,往树上扔。
一颗接一颗的小石子,炮仗似的,砸上一阵,彻底安静了。
姜晚笙后半夜睡了个好觉。
曲生楼中,沈卿玦端着一只白玉盏,微微后仰,玄色长衣清雅淡泊,他眯着眸,看向走进内间的侍卫。
只见烛火荧灯下,侍卫脑袋左上角,一片红痕亮眼。
西风哑口无言跪下请罪,“殿下……”
他顶着这个被砸红的脑袋,根本不用张嘴,结果一目了然。
况且他也不想说姜姑娘坏话。
沈卿玦手中的茶早已凉了,他目光冷沉,薄唇轻扯,“很好,我亲自去。”
玉杯盏重重搁在红木案上,茶渍溅出少许。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榻上躺着的美人慵懒地睁开眼,抬起手背挡光,迷迷糊糊地脸转向外间,“翠儿,今日是哪日?”
“小姐,今日十五!”
府上早已提前贴满了大红的喜字,成对的红灯笼挂在屋檐下,妆奁镜前呈着鸳鸯绣帕,龙凤呈祥的团扇。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只有姜晚笙,心思好像抽离在外,她非常不安。
早起后像个木偶似的被喜娘督促,两个丫鬟服侍她,试了一遍嫁衣,赤红的颜色,红的滴血,她肤色白,两相映衬衬出几分妖冶的艳丽。
红绸缎裹着纤腰,微微侧身,姜晚笙远望镜中的自己。
黑发红衣,艳光四溢。这样的装扮让她脑袋有些发疼,好似被针戳刺。
“小姐,奴婢为您盘发吧。”灵儿捧着一顶华美的头冠,赤金凤凰,眼睛嵌着红宝石,凤嘴衔一排流苏。
翠儿捧着红绸垫底的木盒,盒中盛八只对称的金钗。
姜晚笙脚下一软,她扶住了花瓶架,不知哪里来的记忆,她好似曾经穿过红嫁衣。
可她才十六岁,第一次嫁人,这是什么离谱的记忆。
“不用试了。”她招呼两名婢女退下,自己坐在红木椅上喘了口气,低下头,抬手压住了胸口。
又是心悸的感觉。
中午时,凑热闹的小丫鬟们挤着看嫁衣,不知谁失手摔了团扇,上头绣的金线断了,珍珠缺一颗。
“哎呦,姑奶奶,你们可真会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