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笙腰带系错几回,好不容易系上,咬牙看他,“你疯了吗?你居然敢闯乾西阁!”

选妃的大日子,他不在,礼部和司礼监皇后他们还不得满皇宫的找人。

他进伴读所女眷寝殿,他真的是疯了!

沈卿玦薄唇掀动,看向她满脸的惊惧,目光滑过她凌乱的领口,“孤很冷静。”

他要是不冷静,他早就去把裴景杀了。

凤凰台上,皇后细长的凤眼扫过空座,恼得嘴角发抖,两名太监以手挡嘴,偏头在她耳边汇报,找不着人。

皇后手指搓了搓琉璃珠串,险些要将绳扯断,忿声道:“再去找。”

待选的姑娘们个个眉飞色舞,有的艳羡地瞧着抹金盒子里的玉如意,有的对镜整理妆容,检查头上首饰缺没缺。

对台上的状况不清楚,端看太监侍卫来来往往,不知发生何事。

御案底下的礼部官员,和司礼监太监,都急得团团转,吩咐下属,奴才,“快去找!快去找啊!”

“殿下的贴身侍卫可来过?”

“东宫的侍卫一个也没见吗?伺候殿下换衮冕的太监呢?谁最后一个见的殿下,快滚过来回话!”

“磨蹭什么!去找!误了吉时谁负责?”

凤凰台中除了待选的姑娘们,满怀春心,不知情,洋溢期待,知情的负责人急得冒烟。

宫女太监,以及侍卫,哪怕平时在子孙面前耀武扬威的总管,在朝上慷慨陈词的三品官二品官,都忙得脚不沾地。

就差把宫中翻个底朝天了。

和凤凰台一锅乱粥相比,乾西阁寂静如斯,院中的一小片茉莉丛,仿佛能听见里面藏着的虫鸣。

轩窗敞着,三四缕阳光泄进来,在殿内的地面投下一道亮痕。

沈卿玦手中提着一顶纯黑的翼善冠,双龙抢珠纹饰,他搁在殿中央的案上。

姜晚笙坐在榻上,心上慌得像着了火,他实在是无法无天!

雪白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奈何不了他,尽量用平和的嗓音把稳住,“殿下您如果有事情要吩咐,臣女愿意听,我听。”

“我真的听,我们出去说。”

她一边不错眼地盯住他,边慢慢屈膝,捋平裙摆悄着想要下榻。

只是她才够着榻沿,头上便笼罩了一层阴影,沈卿玦身量高挑,先是影子投在她身上,接着便是檀香,又冷又沉。

他凤眸狭长,清清冷冷,睨着她,只用眼神便将她压得跌坐回去。

双臂撑在两侧,襦裙下摆小腿贴榻沿耷拉着。

她处在低处,这样的局面太被动,姜晚笙心思惶惶,想要再站,沈卿玦更上前一步,抵开她的膝。

她脸上一红,欲张口骂人,“你”

却见他面目清冷端正,眼神正派。

“出去说,还是出去喊?”

一句话问得姜晚笙眼神发虚,她的确是这个打算,现在必然都在找他,只要他露面,礼部司礼监围上来,她就能脱困。

可他一眼就看穿了她。

红日升至正中,整个凤凰台的官员太监,都乱了套。

“眼瞅着吉时就要误了哇!”

唯有宁皇后堪堪维持住脸上的端庄,私底下,银牙都快咬碎了,待选的官家小姐们也渐渐察觉不对,但不知具体情况。

曾芸和杜紫藤一起在金屏珠箔前站着,她一摸袖口,皱眉道:“忘了拿我的绣样。”

杜紫藤拉住要走的人,“马上就到吉时了。”

曾芸往台上鎏金的麒麟宝座看一眼,她心思通透,平静道:“这一时半会儿也不急,再说我又不参选,我拿了绣样再来陪你。”

“你要听孤说话,还是赶人,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卿玦微微俯身,指骨捏住她的脸,眼神寒凉,面前的姑娘偏着头,琼鼻樱唇,雪白的脸只有巴掌大。

他攥住,指腹轻轻摩挲,揉她唇瓣,“你这张嘴,惯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