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们成婚,你是要相夫教子,还是想骑马射箭,我自然都不会干涉。”

姜晚笙眼眶发热,她微微转了身子,手没抽出来,只将脸转向楼梯口处。

眼睛眨了眨,想要将泪意逼回去。

裴夫人是在这时候上楼的,顾念姑娘名节,她不好让儿子独处太久,谁想才进门就看见姜晚笙眼睛泛红,背对着儿子。

一只胳膊在桌案上,那截细白的腕骨正被她儿子握在手里。

裴夫人眼尖,“裴宴深!”

“我怎么教的你,你好端端的把人小姑娘欺负哭了?”

裴景目露诧异,低头去看,却被劈头盖脸一通教训,他不懂姜晚笙怎么哭的,也看不见,母亲把人护在怀里,张口对他就是骂。

裴景低头,也不反抗,“孩儿知错。”

“兰姨,不怪裴哥哥……”

“笙笙不哭啊,兰姨替你教训他。”裴夫人揽住她的肩,阻断她所有话声。

柔软的眼神瞥向儿子,满是嗔怪,让他学着说点好听的,哄姑娘开心,这点小事都能办砸,净会读书了。

裴景温驯地听教诲,唯有反驳,母亲的指责全盘照收。

三人下楼时,姜晚笙情绪已整理好,心中更愧疚,因为她,让裴景白挨一顿骂,“抱歉,裴哥哥,我一时触景伤情……”

“不妨事。”

裴景走在最下面,笑容温和,他看向她通红的眼角,心中闪过思虑。

未时,一辆棕红色马车停在珍宝阁前,裴夫人跟姜晚笙话别,却发现儿子不见了,等了一阵,裴景从一家医馆匾额下走出。

他将一罐清凉药膏拿给姜晚笙。

“明日要进宫,见各位伴读,红着眼睛总不好看。”

姜晚笙指尖缩了缩,没去接,“我说的话是认真的,婚事……”

裴景眸光一闪,心中不想谈这个话题,“你且再想想,多久都可以,我等你想好了再听。”

两个人对视着没有说话,裴夫人瞧见青瓷小瓶,嗔怪儿子一句,说他还算有点眼力劲,拿过药膏递给姜晚笙。

她只能接下,婉声道谢。

裴景的小厮牵来另一辆马车,两车并列。出门时是裴夫人亲自到府上接的,自然也要将人送回去。

珍宝阁门前,三人身后站着丫鬟,车夫,裴景率先开口,揽了这个责任,“我送你回府。”

姜晚笙抿了下唇,想着也好,她方才没能说清楚的事情,便在车上同他说。

裴夫人却将儿子拦住了,指了身边的大丫鬟送,“你刚把人惹哭,娘可不放心。彩月,务必将笙笙送到秦家门口。”

长辈命令为大,两人都没有再推辞。

马车辘辘向前,飘动的车帘里,透进来几缕糕点香气。

姜晚笙攥着手指,落下车帘,眉目紧锁,似有化不开的愁绪,怎么办,下一次要怎么鼓起勇气。

心口仿佛压着重石,让她几乎喘不过来。

“尚未成婚,你抓人姑娘手干什么?你的圣贤书读到哪去了?”

车轮滚过青石地面,车帘里飘出指责声,母子两人并坐在马车里,裴夫人耳提面命,尊尊教诲。

裴景靠窗端坐,也知失礼,惭愧地低头听训。

“笙笙她命苦,爹没了,娘也不在身边。你可不准欺负她。”

“儿子知道。”

重阳节后,伴读回宫,乾西阁里一派热闹,姜晚笙独自回到北殿,刚坐下,曾芸便进来了,捧出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

“我从家带来的糕点,你尝尝。”

糯米的清香扑鼻,一口咬下去,红豆甜软,掺着蜜枣,齿颊留香。

姜晚笙礼貌地尝了一小口,“这样糕点极美味,不是京城的吧?”

“你嘴巴真厉害,的确不是本土的,听人说这是河西晋州的地方特色,叫甄糕。”

晋州,姜晚笙眼神变得悠远,那个地方好像确实有这么一类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