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书冷眼瞧了下鹤盘，却是不悦，他拂袖站起身，“老臣谢陛下赏赐。”

嗓音严肃，却声如洪钟，混到这个份上，都擅长隐藏情绪。

他声音里的冷漠姜晚笙并没听出来。

她听到外祖起身的动静，忙擦了嘴，也跟着站起谢恩。

皇帝朗声笑，“笙儿想吃什么，尽管跟太监说，叫他们给你送。”

“臣女谢陛下。”

姜晚笙头疼地坐下来，怎么拦外祖不让他吃呢？找什么借口。可奇怪的是，这回，外祖看都没看一眼醉虾。

貌似对皇帝这份赏赐很冷淡。

宴席过半，关山茂带领一众太监捧着笔墨穿行席间，按照惯例，文武百官要写祝词献给皇帝。

外祖的表现更奇怪了，半点面子不给，冷肃着一张脸，“老臣一介粗人，不会作诗，便不在这样的大日子献丑了。”

他虽是武将，可朝中哪怕武将，也要每日写公文，上奏折。

且打油诗不难，吟上两句轻而易举。

外祖许是喝醉了？连官场上的应付，都懒得敷衍了？

姜晚笙摸不清，这时，关山茂将纸笔递给她，笑容不减，“秦尚书谦虚，姜姑娘可愿代劳？”

筵席座位在走道两侧，平台的对面，海公公亦是满面春风，递笔给各位官员，姜晚笙听到了一句“状元郎”。

觥筹交错间，她抬头看对面，越过三两台阶，看见了裴景。

裴景福至心灵，也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两人的目光隔着虚空交接。

姜晚笙眼神柔和，同他致意，执起手中的金砂纸，跃跃欲试，提笔写诗，笔锋清隽。

她穿着百花团蝶裙，坐在一众青紫衣袍的官员之间，天色灰暗，宫灯流彩，她是其中独一份的鲜活艳丽。

凝望片刻，收回目光。

裴景接过太监送上来的纸笔，想要清静一二。

可他握着笔，久久落不下。

临时作诗于他而言不难，眼下，一动思绪，满脑子都是她。

不过片刻功夫，他冷静下来，提笔蘸墨，落下行云流水的字迹。

在他对面，姜晚笙亦是，腕骨转动，行笔流畅。

最上首，锦衣雪白的太子殿下，冷凝着一双眉眼，将二人的对视和眼神交流，全都看在眼底。

他一语不发，只有握杯的手，骨节泛白，青色筋脉隐隐浮现。

西风深吸一口气，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关公公和海公公各自对上一排官员，收取诗作。姜晚笙写完，交给太监，拾起锦帕净手，朝对面同时收笔的人巧笑，全然不知，殿上一双森然的目光凝视着她。

太监捧着锦盒，一张张金砂纸，堆起来摞高，送到前头由负责人评选魁首。

彩云追月舞蹈已然结束，关山茂介绍下个环节。

“百步之外，设有一张圆形靶，内置机关，一箭射中圆心，则顷刻间焰火齐发，焮天烁地。”

这样的彩头，自然是要皇帝来。

皇帝正忙着吃宁妃葡萄调情，慵懒地抬眸，“太子来吧。”

“是，父皇。”

沈卿玦接了赤焰弓，白衣皎皎，临立殿前，端的是清贵高雅，丰姿如玉。

他长指抚过箭身，指白如玉，动作慢条斯理。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确生了一张清冷美人脸，连摸弓都摸得那么……

但下一秒，姜晚笙差点被噎死。

沈卿玦择了一根羽箭，寒光森森，他薄唇轻扯，似不经意扫向席间：“听闻裴翰林，文武双全，能百步穿杨。”

第78章 要你腰间的香囊

裴景起身回话，恭敬地颔首，“殿下谬赞。”

“所谓百步穿杨本就是书上传说，无法考察。臣于箭术也只是略懂，担不得如此称赞，传闻夸大其词罢了。”

沈卿玦凉薄地抬眸，轻嗤，“孤亦是略懂，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