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的”

傍晚,回乾西阁的路上,姜晚笙草木皆兵,不时回头看一下,担心沈卿玦派宫女太监来拦她。

可这位太子殿下,跟她作对似的,销声匿迹了。

她提笔开始抄女诫,一位嬷嬷样的人,叩门进来,毕恭毕敬,“姑娘的女诫已经抄完十遍,交给奴才了。”

“……”

姜晚笙定定提着笔,墨迹滴在宣纸上,晕染一大片。纸上除了墨痕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

姜晚笙看她半晌,问,“嬷嬷是谁的人?”

嬷嬷看着她,笑得很是亲切,“奴才自然是坤宁宫的人。”

姜晚笙不懂了,皇后明摆着偏向宁如雪,在抄书上怎么又对她徇私。

坐立不安又过去两天。

中午时,突然想起,今日是和裴景约见的日子!

麒麟阁观风台,一枚精致小巧的香囊铺在白嫩掌心里,绣两尾红白相间的锦鲤,在荷叶下游动。

“赔罪礼。”

姜晚笙手臂搁在红木案上,掌心摊开,熠熠朝对面笑。

裴景白衣胜雪,玉冠高束,清亮的视线落下来,却看见她的手,葱白的指尖露出一点红痕。

“是为我绣香囊扎到的吗?”

他没去拿香囊,欲要拿起她的手检查,动作进行一半,察觉不合适,收回来,目露担忧望着她。

姜晚笙耳后一热,有些尴尬,“就是不小心……”

临时绣的,她太着急了。

姜晚笙把香囊放进他掌心里,品月色是蓝色中最雅致的一种分支,类似雨过天蓝,很合裴景的气质。

“其实我绣功很不错的。”

“嗯。”裴景见她眼神晶亮,模样眉飞色舞的生动,忍不住笑了。

姜晚笙舌尖一顿,耳后更热,她咬了咬唇,强调道:“真的,我没骗你。”

“嗯。”裴景忍俊不禁。

“你不信?”姜晚笙急了。

她绣功真的好,只是眼下拿一只小香囊和扎伤的手放到一起,很没有说服力。

“我信。”裴景郑重地点头。

“那我的赔罪礼呢?”

裴景温柔地笑笑,拎上一只梨木食盒,芙蓉糕的香气钻出来。

姜晚笙这才高兴起来,她红唇翘起,微微抬了下巴,视线望出去时,瞥见了千鸟阁尖尖的檐角。

她的心脏一瞬间凉下来。

第74章 香囊

麒麟阁与千鸟阁遥遥相望,她早知距离近,可今日才发现,在这里可以看见千鸟阁。

准确地说,是千鸟阁可以俯视麒麟阁整个望风台。

“这个送你。”对面递来一只蓝色长方形锦盒。

“这是什么?”

盒内雪白的丝绸垫底,装着一支白玉发簪。玲珑剔透质地上佳,通体润亮,没有半分杂色。

姜晚笙眼眸有些微热。

他执起白玉簪,往她发间戴。

第二日是休沐日,姜晚笙和其他伴读一样,踏进马车回府。

舅母忙得脚不沾地,带上十来个锦盒,怀里抱一盅热腾腾的肉汤,“都快点,快点,别耽搁了。”

绣有“秦”字旗的车马,一路驶向大理寺衙门。

下车前,舅母犹豫,“笙笙,你要不别进去了,牢里晦气。”

“我不觉得晦气。”

两个人进府衙,舅母一路点头哈腰,家丁手里锦盒很快便空了,姜晚笙欲往后院走,舅母拉住她,“别乱跑,牢房在这边。”

姜晚笙看了一眼后院方向,收回目光,跟着领路的进了狭道。

酸腐的气味直冲天灵盖,不知是什么,糜烂在里面。

姜晚笙下意识皱鼻子。

带路的不是三卿中的任何一个,脾气却很臭,手中掂着舅母递上的银锭子,意思是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