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很不妙。

书房两扇门向外敞开,侍卫分别抱剑站起两侧,姜晚笙一进去,就在屋中央跪了下来。

“臣女冒犯,全凭殿下责罚。”

沈卿玦听身后脚步声停了,回身,只见她乖顺地跪在那里,冷嗤一声。

“孤要责罚,你承担得了吗?”

姜晚笙胸口一滞。

只要不连累秦家人,不连累裴景,刑罚落在她自己身上,又有什么承担不得。

但是她又不能保证,沈卿玦是否会公事公办,不牵连别人。

沈卿玦在紫檀木椅上坐下,侍卫进来送了一壶茶,默不作声,又退出去,他目光扫向前方,“起来。”

他这是,放过她的意思了?

姜晚笙身形一顿,摸不清他的态度,先抬头,再站起身。

桃粉色衣裙轻柔松软,沾了屋中的寒气,凉丝丝地贴在身上,她逐渐冷静下来。

“冲撞殿下之事,实是臣女鲁莽,殿下不予追究,臣女也自当反省。不敢再犯。”

沈卿玦优雅自矜地临案而坐,执着白玉盏,听她说话并不出声。

姜晚笙酝酿措辞,“舍妹之事,有劳殿下奔波,臣女感激不尽。待日后,定当报答殿下恩情。”

修长的玉指一顿,捏住的杯盏里,清茶险些荡出。

沈卿玦抬眸,一簇寒光,自锐利的眸中射出,他沉声开口,“想跟孤分开,是吗?”

她是这个意思,但没想到他会挑得这么明。

交易至今,也该结束了。

姜晚笙微低着头,“殿下大恩大德,臣女没齿难忘。”

“臣女及秦家上下都会感念殿下恩德。”

他要她的感激做甚!

沈卿玦前额突突直跳,一股隐怒在胸腔里滋生,狭长凤眸凛冽地瞥向她,“所以,你跟裴景的婚事是自愿?”

这个时候,没必要再瞒,姜晚笙恭敬点头,“是自愿。”

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头埋得更低,“殿下相助秦家,臣女也贡献了自己能给的,愿今后两相安好,井水不犯河水。”

沈卿玦额头扯痛的那根弦快炸了,心头涌出激烈的暗涌。

偏她话似刀锋,刀刀见血,锋利彻骨。

姜晚笙察觉到几分危险,嗓音不觉弱了些,“臣女…告退。”

“啪!”

白玉盏在沈卿玦手心碾碎,碎玉冰片似的洒落,“你当东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62章 禽兽

空气里弥漫一丝血腥气,桌案上溅落几片碎玉,清亮剔透,染着点点鲜红。

她被那色泽对比惊得头皮发紧,呼吸滞涩。

抬眸看进沈卿玦的眼睛里,霎时寒意渗透了骨髓,仿佛严霜裹身,叫她每一根头发都往上立起来。

凉意扯着她的心脏下坠。

“惹了孤不痛快,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

沈卿玦周身清寒,唇边勾着冷笑,朝桌案之外的方向走来。

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恐慌,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双腿仿佛被冰冻住了,疯狂地想逃,可抬不动脚。

她慌得心脏突突直跳,没边没际。

待他近了,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住。

姜晚笙喉咙咽了咽,不能否认,除了不寒而栗外,她更有多一分的畏惧。

“你,你想干什么?”

他靠得太近,逼得她不得不退半步,否则要站不住。

退那半步又不肯示弱,倔强地仰起脸,怕露怯。张口才知自己嗓音干涩,没发抖已是尽力克制。

她身后是虚空,左右皆是,摸不到实体,找不到安全感。

“太子殿下……”

沈卿玦垂眸观察她的惊慌,眉眼无半分情绪,冷淡漠然,他扯唇,笑不似笑,屈指拈起她鬓边碎发。

别在耳后,指腹凉凉的,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