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大臣三三俩俩聚着往外走时,起先还沉浸在五王逼宫的震惊里,指天戳地,言辞亢奋。
不知道是哪个眼力劲儿好的瞅见了穆眠野,嘘的一声,乌泱泱一群大臣瞬间默契的没了声响。
只见廊道边儿席地歪坐着一个人,身着蟒袍,头戴玉冠,腰间缠着一柄闪着寒光的软剑。离着五步远,都能嗅见浓烈的腥气,再看那裤脚和鞋面儿上星星点点斑驳的血痕,和未干透的闪着盐花儿的衣摆。
几乎是不用想,都能知道到这位阎王又是刚从大牢里出来。
“步子轻点儿……”,一老臣按着身边的学生,“你上个月才从地方调任回京,还没见识过这位的脾气……”
那学生年纪也不小了,没见识过还能没听说过?
可是他却也不害怕,反而好奇的凑上去,试图一睹真容,嘴里还念念有词,“老师您说过,摄政王虽行事狠厉,杀人如斩草,可手里从没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且勤练兵,推新政,造福百姓,辅佐新帝,有他坐镇,乃是国之大幸……”
他话还没说完,穆眠野忽然转过了头。
眼神只迷离了几瞬,就恢复清明。
他一宿都在跟五王搞心理战,身心俱疲,这会儿困的眼睫毛都能扇死苍蝇,耐性实在好不到哪儿去。
“你杵本王身后做什么,你对着本王屁.股吞什么口水?一副猥琐样儿,吏部如今选官连脑残都要?是不是明年跛了腿儿的马都能上战场了?”,又转头看向那老臣,面色愈发不善,“你这老头,是不是你递折子参本王收男宠是荒.淫无度?噢,只许你娶妻,本王就只能孤独终老?”
那年轻人被怼的目瞪口呆。
听说过无数次摄政王的“丰功伟绩”,也不止一次听同僚说摄政王难以相处。他原先还以为会是位不苟言笑,寒若冰霜的角色。
实在不曾设想,会是这么个“难以相处”。
宁正立揉着眼睛从大殿里出来,还没站定呢,就见文官武官分立两波,每一波又分了十多个小波,呆愣在廊下立着不动。
这几日皇宫守卫是金吾卫全权负责,他脑子里神经绷的死紧,立马以为是前方出了什么乱子。
提剑狂奔而去。
见穆眠野一手攥着束腰,一手晃悠着玉佩的流苏,街头流.氓似的抓着个新入职的五品小官在开课堂。
嘴里说的自然不是什么好听话,却偏偏又是为国为民出发……
“王爷!”,宁正立快步上前,“陛下请您去东暖阁一叙。”
一廊道的大臣这才散开。
穆眠野这会儿困得厉害,一步路都懒得走,拍拍屁.股又坐下,“五王我审完了。”
他一股脑把昨夜收获的消息秃噜出去。
“五王和七王谋反的意图早就有了,但是从四年前才开始囤积兵力,这之前没有过大动作。先帝的死与五王无关,五年前的粮草被劫案也与他无关。”
“五王之所以能在金吾卫和御林军的层层搜查之下,将五万兵力窝藏于皇城附近,是受了宫里一位高人的帮助。”
“包括刘萱的案子,五王能与封脉教牵上线一块儿算计我,也是宫里那位隐秘的高人指点。”
“如今看来,这位高人在皇城内势力极强,与江湖帮众也有很深的牵扯。多半就是五年前迫害先帝,劫持军粮的主谋。但是光猜测没用,必须要在他有进一步动作之前掌握证据,撕下他那张皮,揪出来绳之以法。过几日我便出城去查粮草案,你在清理宫中余孽的同时,隐秘探查那所谓的高人。”
宁正立平时话多,唠唠叨叨个没完。
可真说正事,他反而没那么多废话。
大概是一次性接收到的消息太多,也或许是这位忽然冒出的“隐秘高人”令多年驻守皇城的金吾卫统领颜面尽失。
总之,他颓然弯下脊背,罕见的不顾礼仪规矩,随穆眠野席地而坐。
凑上前,用一种珍之又珍的语调,“拔出萝卜带出泥,现在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