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凛然回过头来,无奈道:“阿度,别添乱。”
阿度没有理会他,坚定地挣开了他的手,环望一圈高声道:“我乃魔界桃花庵人,宗主度无主是我兄长,桃花庵以双修采补入道,诸位,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虽与上宗主有露水情缘,但聆风地传承千年,门风清正,是否与魔界有勾结,诸位心知肚明。”
说罢,她缓缓后退,竟是要趁人不备逃离。
上凛然眉头一皱,伸出手
眼前一晃,视野中赫然是孟摇光为首的同盟,渭水剑派的柳姑娘站出来,指向上凛然身边的空地。
“她也与魔界有勾结,我亲眼看……”
柳姑娘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声,因为上凛然身边空无一物,并不见阿度身影。
她呆愣地张大了嘴。
上凛然在恍神的那一刻便察觉出了“期年回溯”,当即又怒又气,运转灵力飞身而去,可是入目所及早没了阿度身影。
沈牵也晃了一下神。
恍神之后,他看到先前看过一遍的场景重演,渭水剑派的女修站出来,打破诡异的沉默,说出了那句已经说过一遍的话。
三月桃花浪,江流复旧痕。
期年回溯桃花庵的禁术。
已经逝去的时间倒转,离去的人们粉墨登场。
然而情绪却未消退,依旧叠加在同一个躯体灵魂之上。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沈牵瞬间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幕。
中则西洲馆之上,他找到尧宁时,正见到度无主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愤怒淹没了他的理智,霆霓比头脑更快一步出剑劈向了度无主。
他鲜少在动手前不曾权衡利弊。
他在度无主面前亲吻了尧宁。
急切、霸道、不安……像是被抢走了宝贝的稚子,急于宣示自己的主权。
为何他会愤怒到难以自抑?
沈牵终于想起来了
因为度无主用了期年回溯,他亲眼看了两次,尧宁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亲密的模样。
有什么东西冲破了胸腔,喷薄欲出。
少时的夜幕旷野,他向褚良袖说要娶她。
那个时候阿娘仙逝,父亲神魂附上了清心锁,世间冰冷,通天之途漫长而绝望。
他身边唯有褚良袖可以为伴。
少年不知那微薄的暖意为何,却像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死死攥在了手里。
他不曾对师姐有男女之情。
却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尧宁时,早已情根深种。
他本就是个卑劣的普通人,利用过尧宁是真,然而深爱也是真。
为何不曾看清楚?
那年淮水之畔,他厌恶尧宁的算计,可是姻缘灯是梵天寺高僧从六世轮回中积累的善业所制,是早已窥见的既定命途。
命
运让尧宁出现,引走了褚良袖,接下了本就该落向他们二人的姻缘。
不是尧宁,褚良袖也会离开。
褚良袖不离开,姻缘灯也只会落向尧宁。
沈牵踉跄两步,吐出一口鲜血。
全都明白了。
他抬头看向尧宁离去的方向。
可是太晚了,他早已将尧宁推向了遥不可及的地方,推向了他因之嫉妒、愤怒、担忧的敌人。
*
阁楼里凶戾血腥气息陡然消失,一左一右守在门口的度无主与白苏皆是一愣。
白苏脸色不好看,抬头瞧了眼精雕细琢的屋宇:“你说魔界有这样的屋子,岂不是可笑。”
度无主并不顾忌白苏心情:“尊上亲手为她打造,自然与别处不同。”
白苏哼了一声:“金屋藏娇么?”
“尊上不是儿女情长能动容的人。”度无主看了眼白苏,意有所指,“你莫将他看轻了。”
白苏无所谓道:“都快病死了,还逞什么能?”
度无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