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的香气浮在空中,碎屑飞溅,一点木屑落在了尧宁的头上肩上。
度无主伸出手,似是想为她拂去。
尧宁将斧子往柴里一剁:“为什么自己不敢来,却要让她跟着来送死?”
度无主一顿,未反应过来。
尧宁不待他回答,继续道:“你的脏手敢碰一下我衣角,我便在度玄都身上砍一斧头。”
度无主面色古怪起来。
半晌他似困惑,又似懊恼,收回了手。
尧宁擦了把汗,开始将劈好的木柴抱到墙边码住,她心中暴躁而愤怒,恨不得将一切踏入领地的人与物乱刀砍死。
她摸了摸小腹,听说怀孕的雌兽都会变得异常凶猛,也许她一日日高涨的暴躁与嗜杀欲与腹中孩子有关。
余光瞥见肩上的碎木,尧宁随手拍掉。
她想到当日西洲馆中,度无主说,你肩上落了灰尘。
中则正魔混战,度无主曾手下留情。
魔界之行,冰炎鉴开启,有人放水。
即便尧宁从未自作多情,也曾想过,度无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待她不同。
她原本想归因于阿度的渊源。
可千丝万缕的细线暗自勾连,似乎隐隐指向了另一种可能。
“你是他的人。”
尧宁再次坐下时,直视度无主双眼肯定道。
他幕后之人,执棋之手,始作俑者。
度无主没有否认:“我说过,你看到的真相太少了。我们只想让你看清,世人都是负心薄幸,这个世界不值得你留恋。”
他向身后一抬下巴,度玄都木然地上前,放下一颗留影珠。
“我知道你对我心有戒备,不会入冰炎鉴,这是当日魔界白骨宫殿之上,你心中的恐惧。”
尧宁一哂:“我为何要看?”
“冰炎鉴传自上古,天地化生,不会作伪。一个人恐惧的未来或许会因种种原因偏移,然而恐惧的过去,却是早已发生,无可撼动,尘埃落定。”
度无主起身:“你的夫君,和你爱戴的大师姐,背着你做过什么,真的不想知道么?”
“听说最近人间乱了,天枢派的话事人原也是你的至交,头一个声讨你。”
度无主遗憾道:“我真为你感到难过。”
尧宁眼睛盯着他,手摸上了斧头柄。
“你怀孕了。”度无主仿佛看不见尧宁眼底蒸腾的怒意,“可惜了,落在小阿宁肩上的灰尘,又多了一粒。”
*
度无主离去后,尧宁扔了斧头,回小木屋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
幕后之人想要弄死她。
度无主知道了她的行踪,告知魔尊或是正道,甚至两边都通知到,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尧宁不知道幕后那人是不是看着自己在他眼皮底下狼狈逃窜,是不是准备将她逼到绝境前先逗弄一番。
但只要她还能活一时,便会不遗余力地活下去。
待她生产完,她要先去魔界将度无主砍了。
再找出那个不敢露面的缩头乌龟,让他也试一试无家可归的滋味。
离开前,尧宁摸了摸肚子,发红的双眼里戾气消退些许。
“乖,阿娘带你去别的地方看风景。”
尧宁离开,度无主留下的留影珠也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
她看了眼,正要一把捏碎,眼前地面震动起来,尧宁身形左右摇晃,不耐烦吼道:“找死!”
她以为第一天来,已经打服了这里的东西,让他们知道了谁大谁小。
正待出手,面前波浪般起伏的土地恢复平稳,尧宁面前的地面上,颤颤巍巍地浮出字符。
那是一种怪异的符号,尧宁从未见过,然而那符号落在眼底时,她自然而然明白了其中意思。
“有人。”
尧宁一怔,这些天她已发现使用灵力会加重意识的滞重黏连,是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