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滦的目光却始终低垂,表面镇定,实则思绪翻涌。
今日这场婚礼,虽是他亲自迎亲,可新娘子却不是他的。想到这里,胤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嘶,这算什么事?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吗?晏琛你倒是爽了,毁的可是我。
花轿稳稳停下,丫鬟掀开轿帘,伸手扶住季瑶的手臂,低声道:“小姐,小心些。”
季瑶借着丫鬟的力道缓缓起身,迈出花轿。
丫鬟小心翼翼地引着她穿过长廊,朝着婚房走去。
“小姐,到了。”
季瑶微微抬眸,透过盖头的缝隙,隐约看见房内。
房内的装饰太过简单,毫无喜庆的气息,甚至连片点红色都没有。墙壁上挂着几幅素雅的山水画,桌椅摆设皆是深色的木质家具,怎么看也不像是婚房。
季瑶心里一怔,“是这么……”
丫鬟小声说道:“是这儿。小姐,您先坐着,稍候片刻。”
季瑶只好点头,她轻提裙摆,缓缓坐下,大红喜服在床榻上铺展开来,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静默不语。
丫鬟合上房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随即归于沉寂。
季瑶坐在床榻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浓烈。
晏琛站在原地,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眸色黯淡,墨色之中裹挟着森冷之气,喉结微微耸动,似是有千言万语汹涌在喉。骨节分明的手中紧攥着一支尚未点燃的火把,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它粗粝干裂的表面。
片刻后,他薄唇轻启,冷冷开口,声音带着砭人肌骨的彻骨寒意:“把关押湛爰知的守卫撤了。”
一旁的侍卫闻言,立刻拱手应声:“是。”
他捏起火折子,轻轻一划,火星四溅,瞬间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刹那间,明亮的火光冲破了浓稠的黑暗,将他冷峻的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跳跃的火苗在他幽深的眸中闪烁。
他将火把朝着季瑶所在的房间掷去,火把裹挟着熊熊烈火,精准无误地穿过房间的窗户。
“轰”的一声,瞬间点燃了窗边垂落的帷幔,轻薄的布料遇火即燃,眨眼间便被汹涌的火舌吞噬。
火势迅速蔓延,像一条狰狞的火蟒,沿着墙壁向上攀爬。
此时的湛爰知正蹲在昏暗的角落里,手中紧握着捡来的锋利瓷片,拼命地割着绑在手腕上的粗麻绳。
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嘴里忍不住低声抱怨:“不是,这绳子怎么那么难割啊?小说里绳子不都是割几下就开了嘛?这绳子是铁做的吗?”
湛爰知心中焦急万分,她可不想继续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自己明明已经按照剧情走完了该走的戏份,还被关在这里,万一男主突然反悔,没把自己放回去,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她的动作更加急促,瓷片在绳子上来回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啪”终于,绳子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应声而断。
湛爰知愣了一下,“欸!断了!”她迅速抖掉身上的绳子,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正准备站起身,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救火啊!着火了!快来人啊!”
“救火?”湛爰知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
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决定趁机逃走。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却发现门口竟然一个侍卫都没有。
“侍卫不会都去救火了吧?”
既然没人看守,那她还等什么?湛爰知挺直了腰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刚走出拐角,湛爰知的脚步猛地顿住,眼前的景象差点让她惊呼出声。
房子着火了,浓烟滚滚,夜空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房间内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敲打声,“救命啊!放我出去!房间着火了,放我出去啊!”
是季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