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五脏六腑被热气烘得难受,她缓缓闭上眼,眼里的?水雾随着眼睑的?阖上,在眼角处汇聚成一滴晶莹的?水珠。
小泪珠往下滚落,在将没入云鬒时,被粗粝的?手指拭去。
“夫人会好起来的?。”
冯玉竹已写好了药方,辛锦去熬药了。
之前冯玉竹交代要?给裴莺手脚保暖,不久前才被收起来的?汤婆子如今再次派上用场。
霍霆山坐在榻旁,听着裴莺沉重的?呼吸声,偶尔把她额上和颈上搭着的巾帕拿下来重新浸凉水。
不久后?,面汤先煮好了。
霍霆山把人从榻上捞起来,给裴莺喂了一碗面汤。
等又过了两刻钟,药也熬好了。
霍霆山让人将午膳先行端上,“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待喝完药睡一觉。”
午膳是加了鸡丝的?米粥,裴莺之前喝了面汤,如今用了半碗米粥就用不下了。
霍霆山随她,将米粥随意放一旁,拿药喂给她喝。
这药的?味道着实苦得很,裴莺喝了一口就皱眉,下意识扭开?头。
霍霆山见状拿裴莺的?勺子喝了一口,长眉锁起。
这个冯玉竹在里面加了什么鬼东西,怎弄得这般难喝。
霍霆山低声道:“夫人乖乖喝完,我考虑一下是否要?提前认个女儿。”
裴莺转回头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碗药一眼,慢慢喝完了。
霍霆山只觉心里那火团烧得他心窝都疼了,但如今又不好说她,只能自己憋着。
一碗药喝完,裴莺躺回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霍霆山将药碗放在旁边,沉着脸让女婢备水。
许久未沐浴了,她如今迷糊着,没精力嫌他,待好些后?见他这般,说不准又得说这说那。今日已被她气得够多,他可不想她痊愈了,换他被气得躺榻上。
霍霆山沐浴完,也上了榻,睡在裴莺旁边。
窗外日光正?好,偶尔传来几声鸟雀的?啼叫,霍霆山闭上眼睛,闻着几缕熟悉的?甜香,很快进入了梦乡。
两个时辰后?。
榻上的?男人睁开?眼,眼底的?疲惫一扫而空。
霍霆山在榻上撑坐起身,走到窗牗旁,看了眼庭院外的?日晷。
申时了。
霍霆山转身回榻旁,榻上的?美妇人闭着眼,气息比之前平缓了许多,但那张芙蓉面上还带着不寻常的?红云。
伸手摸了摸裴莺的?额头,她额上温度没之前滚烫了,但依旧还起着热,霍霆山眼底聚起一抹阴郁。
男人扬声对外面的?辛锦说:“速去将冯医官请来。”
“唯。”辛锦心里咯噔了下。
申时再请冯医官,莫不是夫人的?高热还未退?
辛锦不敢耽搁,完全是跑着去请人。
冯玉竹一听主院来请,心里沉了沉,提了药匣便?走。
“文丞,她的?高热还未退,如今还需喝什么药?”霍霆山问?。
冯玉竹叹了口气:“主公,方才某开?的?那副药已是最佳,那药都未使得退热,再喝其他用处不大。为今之计,唯有放血。”
霍霆山是知晓放血能退热的?,但同样也听闻:“我记得此法?似乎有弊端。”
冯玉竹如实说:“是的?,毕竟是穴位亏空血气,此法?不适用于体质较差的?病患。病患放血后?会持续虚弱一段时间,更需仔细照顾些。”
霍霆山转头看向榻上的?裴莺,她睡得很安静,脸颊红扑扑的?。
“放血吧。”他觉得她体质还挺不错。
冯玉竹从药匣里拿出针包,将之铺平后?取出一根长针,“主公,烦请……”
“你就打算直接扎?”霍霆山敛着眉问?。
冯玉竹稍愣,“有何不妥之处?”
霍霆山不满地说:“你这针不用热水烫一下?”
冯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