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原本目光带着讥讽的几人也呆住了,慢慢张大了嘴巴。

这回挨打的不是薛鸿,可薛鸿也愣在那了,半晌才被萧钰的反抗激怒,他怎么敢!他凭什么!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吼一声:

“萧二,你还真当自己还是那个萧世子了!”

他一拳打在萧钰的肚子上,萧钰猛地吐出口气,也回了他一拳。

这下可乱成了一团,跟着薛鸿的人也不能看着了,都扑过去拉扯着萧钰,宋玉枫最惨,他本就疼得需要拄拐了,哪里还躲得掉,衣衫上留了好几个黑心,气得脸色铁青。

萧钰的车夫也来了,吓得赶紧去护住主子。

可他到底是个下人,不敢和这些少爷公子们动真格的,宋玉枫又是个半残废,手无缚鸡之力,萧钰一时未免落了下风,可那狠劲也让拉扯他的人拼尽了全力。

一辆马车的车轮扎过地面,骨碌碌地从远处行驶过来,毫无预兆地停在了他们附近。

这马车又大又气派,两匹油光水滑的枣红大马拉车。青缦金饰银螭绣带,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坐的,薛鸿几人慢慢停下,警惕又疑惑地打量着那马车。

马车上跳下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车夫,一双沉稳的眼睛看过他们,谁也没理,只冲着萧钰抱拳。

“世子,爷问你可要和他一起回府。”

还不等萧钰说什么,薛鸿就不愿意了,他从小就是被惯坏了的,又有一个当皇后的姐姐,从未让过谁,上前一步抢过话来,冷冷道:“你们爷说走就走?我和萧二的账还没算完呢!”

他这话说的倒是嚣张跋扈,车夫却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怜悯。

一只手从里面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坐在里面的是个男人。

已经快要入秋了,早晚都凉,男人外头穿着件玄色鹤氅,腰间配了玉佩,他眉眼是极俊郎不凡的,本是很随和的模样,可面无表情地坐在里面往外看,却吓得几个官宦子弟打了个寒颤。

有人失声:“英……英国公。”

到底是些少年,还未接触庙堂,英国公是他们父亲祖父见了也要站在一旁赔着笑的,身上的威压更不必多说,只坐在那不说话就让他们后心一阵阵发凉,哪还敢找萧钰的麻烦,规规矩矩地站好了,方才还嚣张跋扈的薛鸿如今也把嘴闭上了。

陆寄风从鹤氅宽松的袖口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不似书生的手,生的宽大有力:“过来。”

萧钰知道他是在叫自己,擦了擦唇边的血,也不扭捏,走过去,踩着车夫刚放下的墩子,一手拉住陆寄风的手,借着力道上了马车。

他刚和人打了架,血还是热的,搭在陆寄风手上才发现他的手很凉,怪不得在马车里也要穿着鹤氅,原来是怕冷。

宋玉枫瞧着这一幕,握紧了拐杖,他特意叫人监视了萧钰和薛鸿几人的动向,就是为了来给萧钰撑腰的,这样一无所有的萧钰总会依赖他几分,可没想到突然跑出来个陆寄风!

看着萧钰拉着他的手上了车,宋玉枫的脸色无比难看。

陆寄风将帘子放下了,只有淡淡的声音传了出去:“陆四,走吧。”

陆四应了一声,跳上车,拉着那又大又气派的马车离开。

他从始至终都没理睬过在场的几个公子少爷,那样的轻视让他们难堪的脸颊发烫,却不敢有任何抱怨,薛鸿也是紧咬着牙,垂下去的手握紧了拳。

……马车动了起来,里面却一片沉默。

萧钰没挨着陆寄风坐,而是坐到了靠着窗户的那边去,他一上车,陆寄风就闭目养神了。

想到自己和他谈的条件,萧钰是有些别扭的,可若不是他,如今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萧钰深吸口气,开口打破沉默:“我父亲已经入葬了,多谢义父相助。”

陆寄风这才睁开了眼,“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他这义子的聪慧也是一日有,一日无,才夸了他还知道先说一些往事让自己心软,今日他便和几个人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