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了起来,脸颊发红。远远的,觥筹交错,坐在帝身边的祈止侯看她,平静的眼下无声胜有声。
她错开眼,摇了摇头。
太多事情需要她理清和面对,她不能抛下这些,再去和自己的爹爹肆无忌惮地偷欢。
谢祈止动了一下嘴唇,还是坐如松柏。
散场的宴席也是笑语连连,但皇姬们离场的都很快。长皇姬不在,二皇姬和四皇姬亦不在,但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皇姬都是颢国的蛊物,斗到最后才有青眼相待的价值。
颢国皇宫,藏书阁。
藏书阁,亦是藏宝阁。对于侍从婢子,他们从来唤这里是藏书阁,只有出宫的皇姬们知道,这里是藏宝阁。
她们历练后得到的宝物珍玩,敬献给帝以后,就会被放置在这里。
这里的书墨味儿极重,接近于皇姬书堂,但那些典藏的宝物又是无不沾着别人的鲜血。
漆黑不点灯,景玉柯就坐在这藏宝阁里,坐在一书架边,喘出的气已经变得不匀。
心魔絮絮之外。
——她被下了药。
又一次,同一个对手,下了另一种春药。
但她并不知道,下药的景玉柳为何要这么做,但敌意是一次又一次累积,不容得她回避。
她夹了夹腿,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亵裙有了湿痕。
还没等她权衡利弊,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她静坐,提高了警惕。
来的是一个男子,宫服华丽,身姿却傲寒。
她很快识清那人是谁,怔松了一瞬,男子却推开了藏书阁的门,小心地走进来。夜半来这无人的藏书阁,显然是心有暗鬼。
他的行迹匆匆,黑暗里摸索着,一摸索就摸索到了那些安置珍品宝物的匣子。
它们是宝物,却也不是长生不老药的药材。
她吐出一口气,还是站起身了,踏出的步子在万籁俱寂下尤为刺耳。
“谁?!”
男子的身形一晃,语气里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分寸。
她握住了臂膀,克制身体里开始喧嚣的渴意,现身道:“我。”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寂。
她只能看见男子的身形,男子亦看不清她的神情,但眼下这个状况,却是狭路相逢。
“兰慎侯,是你么?”她说了一句废话,但语气里没有不屑和恼怒。
她对他一贯是不屑和恼怒的,折磨时才会带上另一种色彩。
他深知这一点,也知现在的状况只有面对,容不得逃避。
“长皇姬殿下。”
他站直了身形,不动也不怵,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景玉柯看那道影子,明明掩饰完美,她却感觉到他的挫败。
景玉柯本应该盘问他来这里的目的,但一切都很显而易见。
能让他冒死来这藏宝阁找东西,除了他的女儿景玉机还会有谁?
他对她的隐忍,亦是为了景玉机。
诘问的话语凝在舌尖,其实除了挫伤他的锐气和傲气,并没有什么意义了,她努力睁了睁眼,比迫自己清醒一些:“是二皇妹让你来的么?”
她说话有惯常的节奏,好听又入耳,佛口蛇心,但这一次却很轻。因为这寂静的黑暗,少女的声音轻得尤其明显。
有种温柔的错觉。
“是。”他放弃了,语气里颓然下去,证据确凿,他没什么能辩白的。也许也是过往的经历告诉他,辩白会让他沦落得更快。
他已经是她掌中之物,只要心还是自己的,还能秉持一颗心活下去。
她的脑袋动了动,看向门口,门隙依旧平静。
“告诉我,她要拿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就让你拿。”很快下体的空虚又涌了上来,让她起了一层阴郁之气,为了不让面前的男子发现她的窘迫,说完话她又重新坐在那一排书架边。
他只能看见她微微晃动的裙裾,弯刀一般在磨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