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去忙了，有什么事情叫小杨喊我。”白属奕拍了拍肖予的背说道。

“嗯。”

…………

当天边的天色由湛蓝变成昏黄的时候，当医院的落地窗外的树上知了停止蝉鸣的时候，当病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肖予看见怀枕远从病房里走出来。

“肖医生。”怀枕远脸带微笑地跑到肖予的身边。

肖予拉住怀枕远的双手，面带微笑地在孩子的耳边问道：“和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玩得开心吗？”

怀枕远笑着点了点头。

“很开心，但是……”

小孩低下头，玩弄着肖予的手。

“他们说，他们要去一个地方，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从现在开始，我要一直看不见他们了。”随即，怀枕远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天真地说，“但是，他们还说，等我长大了，就会知道他们去的地方是哪里。”

肖予的鼻子一酸。

“妈妈还说叫我要乖乖的，她和爸爸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保护着我，一直看着我。”

肖予看着小孩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既心疼又无奈。

他摸了摸怀枕远的头说道：“枕远很勇敢。”

怀枕远抬起眼睑，眼底蓄满眼泪地看着肖予：“可是，我一想到我再也见不到爸爸和妈妈了，我还是会很伤心。”

怀枕远说着说着眼底的泪水在顷刻间夺眶而出。

肖予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他用手擦拭尽小孩脸上的泪水，将眼前小小的身躯拥进自已的怀抱。

过了良久。

“枕远乖！”

“肖医生。”

“嗯？”

“爸爸和妈妈还有爷爷奶奶是不是，死了？”

“……”

肖予看着怀里哭着的孩子。

“其实、我都知道。”

“就像我外公一样，我外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我妈妈跟我说，外公去了一个地方，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怀枕远哽咽地说，“但是，我爸爸说，那是外公死了。”

“爸爸妈妈那天说过的话和今天说的话一模一样。”

在一瞬间，肖予再也控制不了自已情绪，靠在怀枕远的肩膀上哭泣了起来。

十月怀胎、生育他的母亲，回忆里从来没有记忆的父亲，养育他长大的爷爷奶，还有他一直当做弟弟妹妹的姜柚和姜果，他认为的所有家人也一个又一个都离开了他。

在这一刻，他好像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一般，两个相似的灵魂在此刻互相找到了慰藉。

“肖医生，你也在哭吗？”

怀枕远在肖予的怀里，拍着肖予的后背道。

“……”

当天边的昏黄落下帷幕时，黑夜代替了白天。

肖予收拾好情绪，将孩子的身体板正在自已的眼前，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肖予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外婆，我外婆会来接我的。”

“谁说的？”

“妈妈说的。”

“那为什么你外婆还没有来。”

“我也不知道。”

肖予双眼疼惜地看着怀枕远。

“肖医生，你病房有人找。”

这时，从肖予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肖予转头看向来人。

正是小杨。

肖予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小杨回道。

“穿着警服的人？”肖予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是姜果有什么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