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发展进程产生了重要影响。深入考察明人佛郎机观,对深化明代中葡关系乃至中欧关系之研究具有一定意义。佛郎机一名原系伊斯兰教徒对欧洲和基督教徒之泛称,乃是法兰克一词之误读。艾儒略《职方外纪》卷2《拂郎察》在介绍法国时称:“中古有一圣王名类思者,恶回回人占据如德亚地,初兴兵伐之,始制火铳,因其国在欧逻巴内,回回人遂概称西土人为佛郎机。”葡萄牙人东来后,明人根据东南亚伊斯兰教徒尤其是满剌加人之惯称,遂称葡萄牙为佛郎机。
利玛窦说:“葡萄牙人首先抵达中国南方的海岸,那里的居民把它叫作佛郎机(Franks),这是撒拉逊人对所有的欧洲人的称呼。但中国人在他们的语言中没有流音“R”,而且从不使用中间没有元音的两个辅音,因此把这个字读成佛郎机。”(其实,佛郎机并非明人对葡之惟一称呼。根据《明实录》等明代原始文献之记载,最晚至嘉靖末年,明人已有“蒲丽都家”或“蒲都丽家”等更为准确的对葡音译称谓,但广东当局却将这一称谓变更视为佛郎机人为逃避贸易关税而耍的金蝉脱壳之计,不仅不予认可,而且猛烈批判。吴桂芳说:“照得蒲丽都家国名,史传所不载,历查本朝,并未入贡,恐系佛郎机国夷人,近年混冒满刺加名目,潜通互市,今又托名求贡,以为阻赖抽分之计。”[2]~400,吴司马奏议,议阻澳夷进贡疏因此,佛郎机也就成为明代中国人对葡萄牙之专门称谓。)
需要说明的是,明人后来亦称西班牙为佛郎机。这一方面是因为西班牙人有着与葡萄牙人同样的体貌特征,驾驶着同样的高大海船,使用着同样的锐利火器,更是因为当时西、葡两国已经合而为一,成为一个国家。但他们在具体论述时却又加以区别,如称葡萄牙为佛郎机,称西班牙为干丝腊或大吕宋等。
明人对佛郎机地理方位或所属大洲之认识经历了一个相当困难的过程。不少人一开始并未把佛郎机看作欧洲国家,而是当成地处西南的亚洲国家,有人甚至断定佛郎机就在爪哇和满刺加附近。蔡汝贤认为,佛郎机在西南大海之中,与满剌加处于同一航线上,循此海路可至其国茅瑞征称:“佛郎机在海西南,近满刺加。”[4]卷5?
佛郎机在俞大猷看来,佛郎机与安南、占城、暹罗一样,是所谓西南诸番,距离广东不远卷7,论海势宜知海防宜密书。严从简则认为佛郎机是古代喃勃利国之更名,与爪畦相对。他说:“另有番国佛郎机者,前代不通中国,或云此喃勃利国之更名也。古有狼徐鬼国,分为二洲,皆能食人,爪哇之先,鬼啖人肉。佛郎机国与相对。”[6]卷9,佛郎机 沈德符认为,佛郎机由古三佛齐国发展而来,乃南洋一大都会(卷17,火药。)黄廷师说,佛郎机属千丝腊,“原距吕宋不远,所谓数万里者,伪耳。”ISIS3,驱夷直言启祯时期之熊明遇虽然认识到“大西洋之番,其种有红毛者……与佛狼机、干丝腊并大,而各自王长不相臣属。”[9]素草下,红毛番但又称:“佛郎机居海岛中,与爪哇国值,初名喃勃利国,后更今名。爪哇在真腊之南,白占城驶舟二十日夜可达,计佛郎机与爪畦、真腊隅置海中,道里大约相同。”[9] 方位判断上的摇摆不定,说明熊明遇还不能断定佛郎机的大洲归属。相比之下,顾应祥对佛郎机地理方位之判断相对准确得多。他认为佛郎机可能就是元代进贡天马的佛郎国,与大食帝国为邻。其《静虚斋惜阴录》卷12云:考历代史传,并无佛郎机国之名,止有拂林国。元世祖(当为元顺帝笔者注)至正间有佛郎国进异马,或者是其国也。又唐史西域传开元中大食国献马不拜,有司将劾之,中书令张说谓殊俗幕叉,不可置之罪,玄宗赦之。使者叉来辞,云国人止拜天,见王不拜也,有司切责乃拜远夷之桀骜如此。却其贡而逐之,圣明之见远矣。由此观之,则佛郎机亦大食之邻境也。
延至明朝后期,随着欧洲传教士的不断来华和明人世界地理知识的日渐增多,不少人已经知道佛郎机属于欧洲国家,在晚明中国人自己绘制的世界地图上,佛郎机已经有了较为合适的地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