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述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漠得仿佛一尊精致的雕塑。
薛明志也来了,神情复杂地看着偌大的黑白相,又看了眼容述,容述抬起眼睛,二人目光一对上,薛明志心颤了颤,当即移开了目光。他没有多留,不一会儿就走了。薛明汝的旧友来得少,他的死说的好听是以死明志,可说得难听,那就是和日本人对着干。
谁都怕沾上事儿。
没想到,沪城的文人倒是来了不少,沪城时报的主编钱开志也来了,他戴着那副黑框眼镜,穿着长袍,一身肃穆。容述吩咐秦忠找了沪城的报社大肆报道薛明汝的死讯,他一起头,顿时掀起不小的舆论。薛明汝是军政府高官,他以死明志,死得敞亮,上头不会放过这个宣扬的机会,容述不过推波助澜。没想到,钱开志亲自给薛明汝写了一篇祭文。
“容老板,”钱开志祭拜完,才向容述打招呼。
容述说:“钱主编,多谢。”
钱开志摇摇头,道:“容老板言过了,薛先生宁死不屈,高风峻节,实为我辈楷模。”
容述静了静,没有说话。
钱开志行了一礼,方才慢慢转身离去。容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因着谢洛生,容述对谢沅生便多了几分关注,发现谢沅生人去了延安,和钱开志却仍有书信往来。
谢洛生说:“看什么呢?”
容述回过神,道:“没什么。”
谢洛生叹了口气,道:“看见钱主编又想起了我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一个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