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严队长知道的时候当即冲去了医院,容述是同他吃的宴席,才一分开就被人下了黑手,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严队长面色不好看,对容述说一定会抓住如此胆大包天的凶徒给他个交代。容述随口应了几句,二人就当晚的事情又谈了片刻,严队长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谢洛生额头蹭破了皮肉,往上贴了块白色的绷带,他坐在病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严队长离去的背影,说:“容先生,昨晚是谁下的手?”

容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谢洛生思忖道:“李耀泽?”

那些人都是冲着要他们命来的,不,应当是想杀容述,在这个时候,最想要容述出事的,只有李耀泽了。容述不置可否,摸摸他的脸颊,说:“还头晕吗?”

谢洛生眉心紧皱,仰起头,看着容述道:“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严队长?”

容述脸上没什么表情,道:“那些人不一般,严桁查不到李耀泽身上,就算他查到李耀泽身上,他也不会淌这趟浑水。”

谢洛生一怔,容述坐在床边,道:“严桁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因为我开罪李耀泽。”

“而且昨天晚上的杀手,”容述蹙了蹙眉,他抬手比划了两下,是个用刀的姿势,开口道:“沪城帮派众多,不乏使刀的,可没有哪家是这样用刀的。”

谢洛生看着,脑中灵光一闪,刚想开口,又扫了眼四周,低声道:“武士刀?”

容述意外地看了谢洛生一眼,谢洛生说:“我留学时,曾见日本的留学生比划过。”

容述点了点头,说:“这只是我的猜测。”

果不其然,巡捕房查了几天,一无所获。

谢洛生捧着手中的水杯啜饮了几口,水是温热的,滑入喉咙,驱散了噩梦残留的恐惧和寒意。他看着容述上了床,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挨着容述近了几分。容述索性搂着谢洛生让他压在自己身上,被窝里两具躯体交叠着,皮肉相贴,热乎乎的,心里也莫名地安定下来。

容述说:“还怕吗?”

谢洛生摇了摇头,容述摸了摸他的耳朵,说:“洛生,改日我教你开枪吧。”

谢洛生愣了下,轻声应道:“好。”他望着容述,说,“容先生怎么会开枪……又练得那么一身身手?”

容述笑了一下,目光悠远,道:“自记事起就跟着师傅学了。”

“……苏老板?”谢洛生听说过容述的师父。

“不是,”容述说,“苏寒声是教我唱戏的师父,那些是母亲给我请的,教我自保的师傅。”

“母亲身体不好,她怕她死了,我就活不了了。”

谢洛生哑然,他怔怔地看着容述,心里一下子疼得不行,他简直难以想象,容述到底是怎么成的今日人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容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