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她冰雪聪明,猜到他的身份并不奇怪,只是他知道,茹芫可能,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对他敞开心扉不舍心防了。
“我作为一个普通百姓,我尚且知道,天下一统,靠的是正念,绝非邪念,南朝内部本就动荡不安,搅乱风云容易,民心归顺难,南朝若真想一统江山,怎么能用那些龌龊的手段?”
“就如随国,搅乱随国局势,大权旁落之后,南朝可想过,随国万千百姓,该当如何,要他们过像离国百姓那样饥寒交迫、易子而食的日子吗?”
溪知叹了口气,说道:
“随国君主之位,空悬多年,世子子充,为纪念君父,一直未正式继任大统,随国王室却纵容兄弟子都公子坐拥重兵,随国,本就必有一争。”
“所以,”茹芫问:“你掺和随国的事,究竟想要做什么?”
三年前,她跳崖后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溪知一半明媚一半阴暗的脸,不,就从在观月楼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能感觉到,他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溪知看起来温柔又顺从,实则这是一种伪装,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可以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可以利用温柔的刀刃,直击敌人心脏,搅乱风云。
“如果我猜得没错,子充世子的宠妾息夫人,是南朝的一颗棋子,我这颗棋子呢,我想知道,溪知公子如此大费苦心,救下我,我的用处是什么?”
三年前,她身负重伤,咬着牙自己站起来,溪知亲手扶着她、陪着她一点点挪动脚步,并未假手于人。
没有溪知的照料,她可能没法恢复得那么好,也没法自随国过得那么洒脱。
“溪知公子对我恩重如山,我愿意为公子所用,以谢搭救之恩。”
“只是,在我心中,一直把公子当挚友。”
她不想单纯地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这样太可悲了。
溪知沉叹一声:
“一颗棋子,要无知无觉,才能发挥最大用处。”
溪知还是眼神温柔地看过来,似笑非笑,他看人的眼神永远温柔,但这种温柔的背后,是冷漠、更是疏离。
“就算知道,我只是要利用你,你也把我当朋友吗?”
他永远带着一张柔柔的假面,做着最阴暗甚至残忍的事,让人看不懂、看不清,让人惧怕,让人不敢靠近。
“是。”茹芫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平静心绪,知道的越少,命越长的道理,她懂。
“利用我也罢,处心积虑、另有目的也罢,我们做了三年的朋友,溪知公子对我的恩情,我不会忘,我会还!”
溪知有些动容,他侧过身不看茹芫直勾勾的眼睛。
伪装,是一个人的武器,与他有过交情的人,他无不温柔细心,面面俱到。
“其实,我们是朋友,我们很早就是朋友了。”
52.呆在我身边
溪知见过许多聪明人,能识破他的伪装的没有几个,茹芫是唯一一个,看穿他内心深处的虚伪与冷漠还不动声色、不问缘由,拿他当朋友的人。
他也一眼看穿了她,看穿她行事多为自己思虑,看穿她勇猛又胆怯,羡慕她的洒脱,敬佩她的勇气她的坚韧。
“公子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等等,”溪知拉住她,说道:
“离世子妃远一点 ,她与姬子都,关系匪浅,你不要贸然卷入。”
“溪知公子,我并非南朝的人,既然要我无知无觉地发挥作用,就不要干涉我所做之事。”
茹芫也挤出一张柔柔假笑的脸:
“你知道,我不会听的。”王宫里的侍女前来通报,说是要见贵客,茹芫不曾想,她一路被带到了凌云洲的军营中。
“千芮姑娘,您终于来了,小相爷他,等了许久了。”将她带进来的是旬邑,他叫她千芮时,茹芫有种恍若回到从前的感觉。
帐中点了许多烛火,她不喜清冷,从前在别院中时,总是将屋中烘的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