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紫鹃守着黛玉,雪雁熬了燕窝粥,端了来。紫鹃扶起黛玉,喂她喝粥,她只喝两三口,就不喝了。袭人走来,在外面叫紫鹃,雪雁忙迎出来,把袭人让进屋,说了黛玉的病情。袭人说宝玉听说黛玉病了,让她来看看。黛玉睡下,紫鹃出来,袭人告诉二人,宝玉昨晚睡时还好好的,半夜里直叫心疼,说是心被刀子割去了,直闹到天亮,把她吓坏了。黛玉又咳嗽起来,紫鹃忙进去。黛玉问谁来了,袭人走进来,黛玉问:“你说谁心痛?”袭人忙掩饰:“宝二爷夜里魇住了。”黛玉问:“他还说什么?”袭人说没说什么。黛玉让袭人转告宝玉,别为她担心,影响功课,惹老爷生气。袭人安慰黛玉几句,告辞出来,回去告诉宝玉,黛玉没什么大病,他才放心。
贾母命人请来王太医,先瞧了宝玉,说没什么大病,着了风邪,疏散一下就好了。又由贾琏陪着来到潇湘馆,给黛玉诊了脉。到了外间,他才说是因平时郁结所致。接着,他说出症状,紫鹃连连点头。他说不知者以为是多疑所致,其实是肝阴亏损,心气衰耗造成的。接着他提笔写了脉象,开了药方。周瑞家的来找凤姐儿,先说了黛玉病得多可怜,又说紫鹃要预支几个月的钱,给黛玉零花。凤姐儿不敢开这个先例,拿出私房银子给周瑞家的,哀叹荣府入得少,出得多,有人甚至说她把银子倒腾到娘家去了。周瑞家的说,外面传说贾府有几库金、几库银,出了个娘娘,皇上把半个国库送给老国丈,家里像个水晶宫,连石狮子都是玉石的,还有一对金麒麟。还流传着一首歌儿:“宁国府,荣国府,金银财宝如粪土。吃不穷,穿不穷,算来算去……”她连忙打住话头,咽下“一场空”三字。凤姐儿也知不是好话,叹道:“人怕出名猪怕肥。有个虚名儿,终久还不知怎样呢!”
宝玉还没好,又风传宫里病了一个娘娘。贾府生怕是元春,接连派人打探。到了晌午,来个太监,说是娘娘欠安,皇上让四位女亲人进宫探望,男亲人在门外问安。次日黎明,贾母带了邢、王二夫人和凤姐儿坐轿前往,男人自“文”字辈到“草”字辈各坐车骑马前往。到宫门前,爷儿们留下,递上问安手本,女眷们进了宫,那套繁琐的礼仪不再细说。元春问了各人好,又问宝玉如何。因她未进宫前,宝玉一直跟着她,名为姐弟,情同母子,所以她最关心宝玉。贾母就说宝玉已能做文章了。元春流着泪说:“父母兄弟,反不如小户人家能经常亲近。”又说几句,外宫设宴,款待女眷。
几天后,元春病愈,合府欢喜。贾母想起元春关心宝玉,让贾政操心给他说个媳妇,不论贫富,只要女孩子长得好、性子好就行。贾政嫌宝玉不正干,怕误了人家女孩子。贾母就说他当年比宝玉还淘气几倍,一娶媳妇不就收了心。把邢、王夫人都逗笑了。贾政回房,跟王夫人商量了,要先考考宝玉学得怎样,再定给他说亲的事,派人传宝玉晚饭后过来。宝玉头上如同打个炸雷,泡了碗饭,匆匆吃了,赶到贾政的书房,贾政问他功课怎样,他说已做了三篇文章。贾政要看,宝玉派茗烟到学堂拿来窗课本子。贾政翻看了,虽不十分中意,却也说得过去,又看了代儒的批语及删改处,认为较恰当。贾政当场出题,让宝玉做,要出新意,不许与前人雷同。宝玉正搜索枯肠,忽听外面说:“姨太太来了,二奶奶叫预备饭呢!”宝玉多日未见宝钗,不由心如火燎,壮着胆子说已有了,就口述一遍。贾政点点头,又交代了作文的注意事项,让他走了。
宝玉一溜烟来到上房,先给薛姨妈请了安,又给贾母请了晚安,迫不及待地问:“宝姐姐在哪里?”薛姨妈说:“在家里和香菱做活呢!”宝玉心头一凉,又不好走。薛姨妈与贾母谈起家务事,不由掉下泪来,说是薛蟠走后,金桂先和宝蟾闹,宝蟾也是夏家的家风,跟她对着闹,如今专跟宝钗怄气。贾母说,前几天听人说姨太太肝气痛,想来是气的。接着又夸宝钗的心胸、脾气多么好,要给哪家做了媳妇,公婆怎能不疼呢!
贾政来到外书房,和门客们闲谈,说起为宝玉提亲的事。一位叫王尔调的说,他认识一位做过南韶道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