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两个本子送走后,门都没关上,七八个下人端着凤冠霞帔鱼贯而入,为首的侍女恭敬行礼,“堂姑娘,老爷挂念着三日之后就是您的大婚,担心您紧张,先让奴婢陪您走走流程。”
她才恍惚的察觉一个月过的如此之快,而她,要真正的嫁人了,在江府被人称作少夫人,总觉得别扭,也有可能当初是顶着邵含南的头衔在江家生活,但依然感觉不属于自己,是抢了别人的风头。
直至看着铜镜中女子一身喜色衣裙,只是还未戴翠冠,不真实感和陌生交织着盘旋,这是她不敢想的未来切实发生了,身边的侍女赞美声不绝于耳,起身跟着侍女呆呆地走了一遍,走过门槛,到宗祠堂前被指引先拜哪位,后拜哪位,吉祥话是少不了的,白家还有自己的祭拜仪式,撇去敬宾客,单单走了一遍,就花费了两个时辰,跑了一遍她冷的手都僵了,不过还好听说三日之后的那天比今日要温暖许多,她才消了不想嫁娶的念头,不敢想象在寒天冻地里站一天是什么感受。
白颐默赶在她婚前的最后一晚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她都要睡下了,又叫她去书房,她进去后白颐默摆摆手,跟在她身后的下人全部默默散去,关上了书房门,寂静的书房内只有银丝炭偶尔噼啪的炸开声,她的作息在江睿不在的时候很规律,书房也暖和的很,没忍住浅浅的打了个哈欠,白颐默笑笑,散去疲容,递给她一块玉牌,她看清上面的字清醒了许,她疑惑的看向白颐默,本来要接过的手怯缩了回去,“义父这是?”
“这是我个人给你的承诺,若是受了委屈,可带着玉牌回来。”
她不太明白,两个在人生轨迹上完全不会交错的人,为什么要帮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她没有接过,她不聪明,根本看不透面前这个年龄与她差不多的人的心思。
白颐默的笑淡了很多,看向她的时候略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聪明点就应该收下了,还是你真的愚蠢到相信了男人的一面之词,相信他真的能够专情你一人?从古至今多少痴情男儿不是一边感叹旧人的好又怀抱新人。”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照顾,还是,仅仅是我叫了你一个月的义父?”她垂眸,目光落在那块温润玉白的玉牌上,上面是白颐默的名字,拿着这块玉牌就能够在白府畅通无阻,的确很有诱惑力。
“为了不会再被人骗走,令自己身陷囹圄,自救不得。”最后的几个字飘进她的耳里,他似陷入了回忆,将玉牌轻轻的放在书案上,又好像说给他自己听一样,后悔的自言自语,“若是我在态度强硬些,说不定她就能够在我身边安稳的度过余生。”
堂冷曼有些犹豫,迟疑的小心拾起沉甸甸的玉牌,左右翻看了两下,凸刻的字体在指尖下清晰无比,拿起总有些后悔,自己越来越容易妥协了,催促自己赶紧趁没后悔之前离开。
走了两步没忍住又回过头看了眼依旧深陷回忆的白颐默,又将还回去的话咽了下去,默默拉开门闩离开书房,在最后关上门的时候看到白颐默拿起一卷画幅展开,刚好在烛火的照耀下,她看到画上描绘的是个清丽的女子,看着年纪尚小,恐才十六左右,那是他意有所指的人吗。手里的玉牌更加烫手,谁能想到借住一个月还要承如此大的情。
白府内外,前来祝贺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后院里热闹一片,连带着堂冷曼都紧张不已,手里的红帕都要被她扯碎了般,妆娘给她描着眉,“噗嗤”突然轻笑,“夫人这般皱眉,比我见过的任何待出嫁的都要紧张,想来是对夫家期待的紧了。”
“没有……”她小声嘟哝,她才不期待江睿呢,都相处好几年了,哪有什么期待感……一想到被掀开的头纱就能看到江睿笑的张扬眼里只有她,好吧她很期待。
“吉时已到——”她刚盖上头纱,外面就高声喝唱,紧接着就是敲锣打鼓,透过赤色头纱,她的眼前朦胧一片,本应不用盖头,但为了维持白家庶女的身份,也避免被贺喜的人认出,就选择的材质较为韧硬的纱线编制,不会因为一阵风就被吹开,避免了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