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大哥今天身体好一些了吗？”

梁泽不轻不淡应了一声：“嗯。”紧接着他便又不说话了。

我就是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他在生气。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以为他希望我能同梁涿改善关系呢。不是他说的，让我时时刻刻跟着梁涿。怎么我听话了他反倒不开心了。

我在心底嘀嘀咕咕，才听到梁泽开了口：“车祸的结果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梁泽接着开口说：“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喃喃开口：“意外？”怎么可能只是意外？

梁泽点了点头：“肇事的司机那天晚上喝了酒，跟我们撞上后受了重伤，人也没能救过来。”

我看着梁泽淡然的神色，皱着眉毛微张着嘴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但梁泽已经打断了我：“小浮，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我一下子失了声。

如果车祸是人为的，那么我还有怨恨的对象，我还可以找一个人来为梁泽的断腿负责。可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那谁还能为梁泽的腿负责呢？

我忽然有些惶恐，怔怔地盯着梁泽的脸：“大哥、大哥……”

梁泽伸手握住了我不断发抖的手：“没事的，小浮，没事的。”

我抖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陷入了异常的恐惧和慌乱之中。我顺着梁泽的力量被他拉着半靠在他的肩膀上，梁泽用一只手轻柔地拍着我的脊背：“没关系的。”他像是知道我在恐慌些什么，声音风一般轻轻贴着我的耳朵，“哥哥永远不会怪你。”

我抬头对上梁泽湖水一样温柔的眼睛，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天大的坏事，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梁泽用嘴唇碰了碰我的额头：“不哭了，不哭了……不是你的错。”

可他越是让我不要哭，我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从前那些陈旧的记忆也被我从角落里翻了出来，梁泽曾经无数次对我说过“不哭了”。小时候摔跤了我会哭，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也会哭，但哥哥的怀抱永远是可以哭泣的地方。

我像是一下子被人从自己幻想了多年的被害者环境中拉了出来，我终于意识到我这些年究竟做了多少错事。

梁泽从来没有变，他一直是那个不论多危险都会保护我的哥哥。

大哥的腿没断哈。后面再说。非要说的话，大哥又在做骗子。（小事）

其实第一版的设计里是梁泽的腿真的断了，但是那样对大哥太坏了，所以临时改了剧本。

九十二

116

我在梁泽的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哭干净。

梁泽没有阻止我，他只是时不时替我擦掉从脸颊滑下来的泪水，用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我的脊背。

再多的泪水都有流干净的时候，等我哭完了，我把头埋在梁泽的脖颈里，尴尬到不敢抬头看他。

梁泽似乎意识到了我的窘境，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起来把眼睛擦一擦，要不然等会儿会痛的。”

我抬起头，对上梁泽的眼睛。我似乎是第一次和梁泽离得这么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梁泽的眼睛是棕色的，浅色的瞳仁让这双眼睛显得格外温柔。

梁泽用纸巾擦了擦我的眼尾：“现在，你可以和哥哥说说你准备做什么了吗？”

我呆呆看着梁泽，一时间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梁泽接着开口：“我希望小浮在做事之前能和我商量一下。”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梁诚是不是来医院找过你？你们说了什么吗？”

“梁诚他……”我组织了一下措辞，犹豫着开口，“他说愿意帮我对付吕和玉。”

梁泽沉默了几秒：“对付吕和玉？”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转而问道，“你答应他了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我没有说当天自己是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