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涿的脸色，没有看出丝毫的异常。面对不发疯的梁涿我一向胆子很大，于是我问他：“你背着我偷偷吃药了？”

梁涿轻轻挑了一下眉头：“没有。”

我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梁涿的眼睛。我一向根据他的眼睛判断他的精神状态。很显然，现在的梁涿眼睛很正常，眼白没有红血丝，瞳孔也没有异常地放大。我有点弄不明白：“你的病好了吗？”

梁涿看了我一会儿，慢慢开了口：“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病。只要没有外因刺激我，我就不会疯。梁诚不吃药不也活得好好的。”

梁涿把我放在洗手台上，把挤好了牙膏的电动牙刷塞进我的手里。我握着牙刷动作迟疑了一下：“那你昨天是怎么回事？”

梁涿一只手扶着我，一只手替我拿着杯子，漫不经心开口：“什么昨天？昨天怎么了吗？”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梁涿话里的意思时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你想赖账？！”

梁涿面上表情顿了一下，才装模作样似的迟缓地做出一个迷惑的表情：“我怎么了吗？”

我激动地抓住梁涿的衣领：“你答应听我话的！你怎么出尔反尔！”我简直不敢相信梁涿会是这种人，他简直像是拎了裤子就不认账的嫖客！等意识到我在变相骂自己后，我又气得恨不得把牙刷塞进梁涿的嘴里。

梁涿闻言这才像刚想起来一样，他用空出来的手把我抓着他衣领的手拿下来，慢吞吞开了口：“唔，记得了。大清早的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恶狠狠瞪着他，梁涿就像没看见一样取过我抓在手里的牙刷抵在我的嘴边：“啊，张嘴。”

我一把夺过牙刷：“我自己刷！”

等我把牙刷塞进嘴里的时候，我才看见梁涿似乎在笑。我见鬼似的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梁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没有笑。”

我一边刷牙一边狐疑地打量着梁涿，怀疑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否则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他这幅偶尔厚脸皮的样子看起来简直比发病了还奇怪。发了病的梁涿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梁涿，但今天的梁涿却一下子踩在了地上，变得有些怪异得平易近人。

我没有想太多，只想着验收自己的成果，指使梁涿给我喂水，又使唤他给我穿鞋。

梁涿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听话了，我在他单膝跪地的时候故意把脚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却连睫毛都没有动一根，面色平静到诡异。反倒是我觉得有些别扭，踩了一会儿就伸手把自己的脚掰了回来。

除了梁涿身上有些异常的地方，他确确实实听话极了。我心里的想法瞬间活跃起来：既然最难搞的梁涿都能听话，那梁诚为什么不能呢？

只是梁诚会想要什么呢？

梁涿：哎，生起气来真可爱。

九十一

115

我起晚了，吃完早饭去看梁泽的时候也早已过了平时的时间。

梁涿推着我的轮椅把我推进了病房，他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屋外等我，反倒拉了椅子坐在了我旁边。梁泽见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下气氛便显得尤其怪异起来。我敏锐地察觉了病房中奇怪的氛围，还不等我开口说些什么，梁涿就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眼皮子一阵狂跳，下意识看向了梁泽。梁泽显然也看见了梁涿的动作，他面上表情不变，但我还是察觉了他似乎不太高兴。我把手从梁涿手心里缩了回来，小声地开口：“哥哥，要不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梁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好。”他站起身，走之前顺手摸了一下我的头。

等梁涿关上门出去之后，我依旧被病房中安静的氛围弄得有些呼吸困难。平时这个时候梁泽早该开口和我说话了，可今天从我进来开始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在我后背开始冒冷汗时，梁泽终于开了口：“你同梁涿和好了？”

我支支吾吾应了一声：“嗯……毕竟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