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诸如关系户司光霁、假姐夫栾奉,弗一迈入厅中?,便是齐刷刷的目光投过来,楚火落只当?没瞧见,几人依次落座,望着中?央不知?从哪挖来的曲艺班子正咿咿呀呀地弹唱着,只等着空余的首座上坐上人。
“他们倒是有闲钱,不似我们这般,多吃两?口白米都?得心疼个好几日。”雷兴达也不讲究,抓起盘里?的肉线条子就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流油,叫边上的崔和颂眉头?直跳,默然地挪得离他远些。
可他光吃也不尽兴,非要凑过来闲扯上几句,“咱毕竟是半路投靠过来的,之前?还坑了他们一波,一会儿不会直接冲出来一群刀斧手吧?”
“不至于,”崔和颂摇了摇头?,“若真想?动手,那夜兵荒马乱的,放几根冷箭,推到狄戎身上便是,没必要这样?大费周折。”
自己的盘子吃空了,雷兴达便端着自己的空盘和崔和颂那满满当?当?的调了个位,继续胡吃海喝,忙着嚼咽吃食,含含糊糊地接话,“希望领头?的好相与些,不然我吃完这顿,半夜便溜出去,找个乡下种地去。”
“你!”
崔和颂正要斥上几句,厅中?的曲子却静了下来,只见一个穿着深色骑装的男子大步而来,周遭的宾客纷纷起身行礼,呼一声“司将军”。
雷兴达瞥了两?眼,是个不认识的,又兀自垂下头?,寻摸了张帕子,擦干净满面的油光。
那人随意地摆摆手,让众人坐下,望向席间格格不入的那一处,目光定在楚火落身上,“老?夫司鸿朗,忝居将军一职,你便是代岭山那凶名昭彰的楚屠?”
“干点小?买卖,外头?传言夸大了几分。”楚火落沉声回应道,不卑不亢地受着各处目光的打量。
众人望着她,又是惊、又是奇,便是司鸿朗也有几分难以相信。
无他,楚火落与传言差得过于多了。
楚火落只随意穿了件素色的袄子,因着赴宴,连腰间惯常悬着的刀也卸了,看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她生得高挑,眉眼却不凌厉,若非是横亘在右脸的伤疤添了几分凶性,怎么瞧,都?只是个寻常的山野女子。
越是貌不惊人,便越能说明手腕过人,司鸿朗只能叹了声:“我那不争气的侄儿败在你手上,也不算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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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不争气的司光霁颇有些不忿,从边上梗着脖子出声,“她那是使?了手段,正大光明来,我怎么会输?”
“嘁!兵不厌诈懂不懂?输了就怪我们耍赖了?”雷兴达轻嗤一声,阴阳怪气得很,“你来寨门口叫阵时,二打一也没打赢啊!”
崔和颂倒是跳出来劝和,只是说的话,也颇有煽风点火之嫌,“咱们当?家的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文韬武略,让人嫉妒也正常,少说两?句,还在饭桌上呢!”
清岭寨那边数个帮腔的,司光霁这却是孤立无援,那个说他不争气的舅舅自不必说,同样?败了的贺修文也没脸作声,栾奉那厮是记吃不记打,这会儿了还盯着那边的女骗子看,他只能自个儿咬牙切齿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