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寻个荒僻村子?
可三个月交三道税,饶是?蔺师仪与楚火落终日为钱奔波,也没给自己的饭桌上添上一块肉,要不是?靠着劫掠来的衣裳,怕是?连这个冬日都熬不过去。
这世道,哪是?能正正常常活着的?
只是?,从前也这么?收税吗?
“那?倒不是?,今年的税比往年翻了两?倍呢,不然也不至于过成这样?。”柳玉兰答道,若非她的帕子卖上了高价,她这个年也不好过。
“应该是?有地方?生了乱子,”关于朝政方?面,还是?蔺师仪知道的多些,“某个州府自立,朝廷税赋不足,就得往其它地方?征收,再者,派兵平乱,军队的粮草辎重也都要花钱,国库里拿不出来,就得从其它地方?拿出来。”
仗着自己现在?已经是?杀人犯了,柳玉兰无法无天地唾骂道:“狗皇帝!”
楚火落深以为然,把好好的大将军流放了,这哪是?一个明?君应该做的事,跟着骂道:“狗皇帝!”
前头的蔺师仪沉默了会儿,将话题绕开,“所以,我?们去哪?”
楚火落道:“代岭山。”
“代岭山?”柳玉兰诧异出声,“听?说那?边山上的匪比地上的树还多,我?们去那?岂不是?日夜都得提心吊胆?”
“就是?山匪多才好,旁人不敢路过,官府也不敢上门?,呆在?里头,要比我?们在?村子里躲躲藏藏安全?。”楚火落在?车上杂七杂八的包袱里翻来翻去,总算寻出来了吃食,是?柳玉兰做的糙饼子。
她往嘴里叼了一块,给柳玉兰递了一块,还有一块反手往蔺师仪的方?向送去,谁知驴车被猛然勒停,得亏她抓得紧,不然好端端一张饼子就要便宜了土地公。
她正皱眉望过去,蔺师仪的声音却先响起,较之平日,多了些冷硬,“你想落草,当山匪?”
“是?,”楚火落点头,看向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连绵不断的山,既然身上已经担了要杀头的罪名,又何?必担心这罪名再添上几项,“我?当个普通百姓活不下去,那?就只能不当百姓了。”
好一阵沉默,唯有风裹挟着沙砾奔逐的声响,她几乎以为话题要就此终结了,前头的人背对着她,瞧不见神色,良久,传来听?见他少?有的坚定语调,“收苛捐杂税的是?朝廷,进村劫掠的是?匪兵,我?们是?受害人,其他的百姓也是?……我?并不想与普通百姓发生冲突,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不要这样?。”
绝大部分时间,蔺师仪都是?极好说话的,大到?逃命的方?向,小到?上桌的餐食,只要楚火落做了决定,他从来没有异议,只是?这回,他绝无可能让步。
所幸,他们原本就没站在?对立面。
她还记得自己身边的是?位将军,也记得自己手刃枕边败类时斥责的判词,更记得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执刀。
楚火落动了动唇,把几乎跃到?喉头的“将军”咽下去,转而随了柳玉兰的称呼,“十一哥说的,我?知道的。”
“我?不会去劫掠无辜的过路人,只是?那?狗皇帝都能收税,我?们为何?不能收?”
“朝廷收百姓的税,却放任这些山匪,那?我?们便收山匪的税,灭灭他们的威风。”
……
代岭山外。
一个拎着杀猪刀的刀疤脸在?前头领路,后面跟着两?个提刀的喽啰,一伙新鲜出炉的山匪便诞生了。
女喽啰两?手抱着刀,目光时不时四下巡视,将手心的汗在?袖口撇干净,眼见着脚都迈到?山道口了,竟又打起了退堂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们这样?,真的能行?”
楚火落正想点头应下,又想起自己总是?被打乱的计划,将杀猪刀捏得更紧了些,“有名望的大山匪需要应对官府的清剿,肯定会在?山中?隐秘处躲藏,只有那?些草台班子,既想借着代岭山的威名躲避官府,又害怕被同行黑吃黑,这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