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伸手打开闻流鹤伸到面前的手,闻流鹤手一松,那夹在手指间的枣泥糕便瞬间掉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阴影处。

闻流鹤动作一顿。

空气仿佛凝固。

沈遇冷笑一声:“闻流鹤,没必要。”

他这一句话,仿佛滴入沸腾油锅中的一滴水,瞬间将凝滞悬浮的空气点燃。

闻流鹤低着头,从进屋开始他就始终低着头,让沈遇无法捕捉他的表情和情绪。

阴影落在他的脸上,闻流鹤胸腔起伏,忽然伸手抓住沈遇的手腕,坚硬的指骨不容反抗地插_入沈遇的指缝间收紧。

闻流鹤抬眸看向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他嗓音嘶哑,质问道:

“那师父告诉我,什么是必要,杀死我,肃清您的师门,全您的正义吗?”

沈遇眉头一皱,偏过脸想要撤回手,意外撞入闻流鹤那双汇聚着浓稠阴云的眼眸中。

他即将出口的话瞬时一滞。

那是两处无人生还的绝地,在生与死,爱与恨的纠葛中,变得越发阴鸷诡谲。

未等沈遇反应过来,冰冷危险的气息瞬间将沈遇包裹,男人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在猎物落网的瞬间便急不可耐地扑食而上。

眨眼间的功夫,沈遇只觉天旋地转,手腕被抓紧扣在一起铐在头顶,接着就被闻流鹤死死压倒在床上。

两具成年人的身体结结实实撞击在一起。

虽然早有所料,但此刻发生的一切还是太快,沈遇腰背撞上床榻,他猝不及防,瞬间头晕目眩,鼻尖发出一声闷哼。

无限拉近的距离中,两人呼吸瞬间交叠,沈遇鼻尖蓊动,捕捉到空气中一丝很淡的酒味。

烛火灯光微亮,映出闻流鹤半明半暗的脸部轮廓。

沈遇身体紧绷,冷冷地看着那张不甚清晰的脸。

在闻流鹤近一步想要压上来时,沈遇漂亮的长眉微蹙,屈膝狠狠撞在男人腹部,抵挡他的靠近。

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那力道毫不留情,闻流鹤眸色一暗,抓紧沈遇的手跟着收紧,很快勒出红痕来。

沈遇手腕吃痛,膝盖便越发用力,恨不得化成一把刀,捅入闻流鹤的腹腔之中。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他也没有虚以委蛇的必要,沈遇眸中厌恶一闪而过,冷冷启唇:“滚。”

闻流鹤压制住他的挣扎,将他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眸色越来越深。

他感觉自己心正在被一把钝刀切割,一点点往外滴出血来。

那一瞬间,闻流鹤想掐死他,让自己不那么疼,但又扭曲地想吻他,他敛下眼眸,嗓音嘶哑地嘲讽道:“呵,师尊现在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沈遇垂下眼睫,根本不想理他。

他是爱笑的,平日里眼底眉梢总是带着如春风般的笑意,此刻收敛所有笑意后,那显露出来的冰冷让闻流鹤心下一颤。

闻流鹤眉头深深皱起,伸手一把掐住沈遇的下颚,咬牙道:“师尊这是摆明在给自己找苦吃,反正现在落到这种境地,师尊也没别的选择,何不让自己好受一些?”

“像以前那样多好,对我笑一笑,对我温柔一点,我也不是什么下手不知轻重的人。”

沈遇依旧没反应。

闻流鹤眼神一暗,他的指骨收紧,嗓音低沉:“怪我没有提醒师尊,我能让一把把剑悬在长留山上一次,便能有第二次。”

听到长留这两个字,沈遇总算有了反应。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闻流鹤,那阴冷偏执的眉眼早已褪去熟悉的模样,眼眸中全是冰冷的偏执。

疯狂,炙热而滚烫。

那眉眼让沈遇回忆起第一次见魏英红的时候。

但好像还有更久远的记忆。

那在滚滚火焰中看向他的双眸,那在血泊里紧紧抱住他的手,它们的主人好像都拥有同一种眼睛。

浓烈的欲,深沉的爱。

这是各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