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硝烟与战火中,路德维希悍然落地,像一台机械造物,将所有靠近的生物通通斩杀,鲜血在废墟上蔓延,军部的雌虫们满脸惊恐,看着这杀疯了的杀神。

到处都是血,连天边的白焰都被染成红色。

这样下去,路德维希迟早会耗尽一切而亡,沈遇颤巍巍地伸出手,冰冷的手指碰上路德维希的脸,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路德维希,醒醒”

没有反应。

沈遇嗤笑一声,低喘着气,企图激他:“你以前不是说,等我死了,你也会活着吗,现在是自己打自己脸了?做成这个样子给谁看?”

雌虫手臂下意识收紧,将他抱得更紧,却依旧没有反应。

非要如此吗?

沈遇吐出最后一口气,垂着湿湿的睫毛,近乎呐呐出声。

“……我爱你。”

陷入厮杀的雌虫动作一停,他僵硬地停下动作。

雌虫的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骨刺穿透,鲜血汩汩从洞里流出,他却好似没有痛觉,机械似地扭转脑袋,失光的瞳孔看向怀中人。

沈遇再一次,撞进那双如野兽般凶狠冰冷的猩红眼眸中。

残暴、凶悍、嗜血。

然后逐渐清明。

沈遇看着他,意识越来越重,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雪一样覆盖在眼底,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我叫,维多尼恩。”

铺天盖地的天道之力涌进四肢百骸,沈遇闭上眼睛,那双抚在路德维希脸上的手失去力气,便忽地一晃,垂落下去。

路德维希意识回潮,眨眨眼睛,愣愣地抓住那双脱落的手。

他浑身颤抖,接着控制不住地蹲下来,高大的身影在此刻看起来,竟然渺小如尘埃。

怀里的人温度越来越低,路德维希胸腔剧烈地起伏,控制不住地喘气,低吼出声,他肌肉紧绷在一起,完全是一头斗败的野兽。

红发雌虫跪在废墟上,死死抱住怀里的雄虫,绝望的情绪将他吞噬,那钻进他心里的蜗牛将他的血管全部吃掉,把他的心掏空,然后爬出他的心,不要他了。

路德维希手臂收紧,把脑袋埋进他的脖颈里,嗓音嘶哑,发出哀鸣。

“别走,别走,别走,求求你”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啊,明明上一秒,明明上一秒,明明上一秒这个人还抱着酒瓶子,在摇摇晃晃的藤花下问他以后要不要一起去过藤花节日,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却血淋淋地倒在他的怀抱里?

天啦,老天啊。

如果这是对他迟到的惩罚,是否对他太残忍了,他才刚听他亲口说出自己的真名,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爱这个人,他还没来得及去吻他的眼泪

他们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承诺没有实现。

盗青团资源死全家

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这个人身边。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别走。”

“别走。”

“别走,求求你别走”

路德维希终于控住不住,浑身颤抖,抱着怀里的人软倒在地。

恍惚间,路德维希好像回到很久以前,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起雄虫的银发,他站在绿意深深的庭院中,正在观察院里那瞬生的球茎植物。

他听到路德维希的呼唤,于是回过头,看向来一眼。

?[65]HE番外

湿咸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将沈遇吞没,他的意识正在被拉扯,宛如水草般起起伏伏,良久的沉寂后,他仿佛破水而出,终于回到温暖的人间。

这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境。

他转眼间便落到地面,这是一片金黄色的森林,满眼皆是衰败的枯叶,那些枯叶落在地面,树梢,石缝间,一切死气沉沉。

秋天吗?

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