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色阴沉地出了门,小六便凑上来道:“帮主,要不要发江湖追捕令?”
他如今可是武林盟主,一有号令,谁敢不从。
他们三个的行踪,只在他金口开合之间。
仇滦扬手:“不必,不许任何一个弟子擅作主张去撵他们。”
“便当没有这回事,暗暗打探便是,不许大张旗鼓。”
他倒不是心疼令狐危,他恨不得捉来亲手杀了或者废了他,让他这哥哥生不如死,只若是发了江湖追捕令,他跟悯叔在一起,他纠缠悯叔,悯叔又不会武,哪里逃的脱他手爪,不免要跟着他东躲西藏,肯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因此警告小六道:“我知道你恨他,也不许你耍小聪明,给我知道,明白吗?”
小六吓得只说:“是!弟子明白!”
…………
林悯跟布致道当日想的好,本是预备将傻子找到,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脚底抹油,赶紧回客店牵马套车,包袱行李一拿,速速离开云州。
谁想给人发现,什么马车包袱全没带走,只有灰溜溜光秃秃三个光棍落荒逃跑。
如今是真要过过苦日子啦。
因为老头老妇的装扮已经给人见过,在杀辕大会上闹了那么一场,这易容也得改换了。
布致道跟林悯商量,林悯只叹道:“那这回扮什么好?唉……”
布致道伤还没好,咳个几声,羞羞答答道:“咱们还扮做一对穷夫妻罢,不过这回是年轻夫妻,我做夫,你做妻,你说好不好?”
林悯瞧了他两眼,冷道:“我说不好,别说我不愿意,难道天底下只有夫妻给人扮?”
布致道自有他的一番大道理:“咱们上次给人家瞧出来,除傻子拖累之外,你想想,我个子那样高,身材也壮些,虽说尽力佝着腰背,与你站在一起,做你老婆,也有些不配,易容改扮,最要紧就是与自己相衬,那才如假包换,真的看不出,咱们当然可以扮做员外与仆人,如今世道乱,不免招贼,咱们如今情况,兜里没几个子儿给人家偷,反倒惹我与人家动手,我一动了手,这事情可就麻烦啦,又或者你扮成秀才,我扮成书童,哪里有我这样比公子吃的还好,长的这样高大的书童……我扮成公子,你做书童,我又总是忍不住伺候你,见了你,总是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行动交往,更是穿帮,思前想后,不如你做小娘子,我做小娘子夫君,男女有别,你平素也不用太见人,省去许多事,那才像呢……”
“你瞧……”他往林悯面前走,单手将他与自己的个子比了比,正好他比林悯高了一个头,笑道:“当然,你怕我欺负你,你要做夫君也可以,我只好做完老媳妇,又做小媳妇,只是人家不免好奇,哪里有比相公长的还高的媳妇,衣服也不好找,不免我一路苦些,总是直不起腰走路好了。”
说罢,咳了两声。
是时,他们窝在一座破败土地庙里,天冷了,生着火,布致道自己咳成那样,方才只管给他熬药。
端着药碗,吹了又吹,才递给他。
心里想,瞧你长的像我老婆,还不扮我老婆。
脸上带笑。
林悯披着一件厚厚的青布棉袍,接过,一口气全灌了,半晌,在他期期艾艾的目光下,道:“……你看着办。”
北风吹烂窗纸,木头嘎吱嘎喳地响,风紧起来,那声音跟妖怪吹口哨一般,又尖又妖。
接着他指了指地上躺的人:“那他扮什么?”
布致道说:“还带着他啊?不扔了?”
“如果要扔他,其实最该扔的是你。”林悯只道:“别说他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想,会不会是我那一枕头砸的太重了?给他砸坏了?”
布致道说:“不会,估计是哥哥死了,悲伤过度。”
又道:“他不用扮。”
“他的脸现在给打的比猪还胖,不用。”
“等消肿了,便让他扮咱夫妇俩的傻小舅子,你说好不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