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任再美的美人也见过了,只是一扫而过,心中留个影子罢了,没有话与人家讲,也不自讨没趣。

这火阳掌掌印烙在两具尸体上,一身是嘴也说不清,如今的情形,屠千刀十分觉得混账,又无从解释,于是更加愤懑憋气,他一生头一次遇到此刻一身是嘴也说不清的情形,更何况他只有一张寡言少语的嘴,只学过武学之上如何制敌制胜,未曾学过舌战之术,也不知已经这样,如何为自己洗脱嫌疑,只能又道:“说了不是屠某人,便不是我屠某人!”

接着,他双目在夜里,如火炬照鬼,仰天大吼:“是谁!到底是谁!出来!你出来!”

声音雄伟,天色已黑,树上回巢的鸟儿都给他吓飞了,寒枝雀影,惊飞乱走,人人脸上的表情都看不甚清,只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疑,盯着他防,盯着他恨。

“你不必装了!你再喊,也喊不出第二个会火阳掌的人!”

匡义盟的人忠心不二,见他们越围越近,刀尖跟人人长了一张嘴一样,都向着盟主,纷纷护上前来,叫道:“谁敢对盟主不敬!”

而就在此时,屠千刀却见人群之外,远远一棵黑漆漆枝影如网的梨树下,影影绰绰的站了一个影子,蒙着面,看不清脸,见自己看见了他,冲他招了招手,便旋身飞走了。

他此时又急又怒,脑子火烫一般,见他故意给自己看见,又旋身自林中跳走,引自己去追他,他想也没想,大叫一声:“哪里跑!留下说话!”

立刻便提气追了上去。

他仗着自己一身好武艺,内力高深,急于洗脱嫌疑,想着不出半柱香,一定能拿住这鬼鬼祟祟搅弄风云的贼人,擒他回来给众人跪下陈情,还自己一身清白。

今日之事,他心早凉了,忽而觉得,这武林并不是因为有了那两样东西才乱的,也不是因为有了天极仙宫才乱的,人心各异,明争暗斗,恩恩怨怨,无止无休,永没个约束,没人能约束,除非武功盖世,冠绝天下,可既然武功盖世,冠绝天下,若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又不免被宵小打成轩辕桀之流。

是正是邪,不在自己心中,只在他们口中。

他预备擒住这贼人,回来还他清白后,这武林盟主的头衔确实没什么珍贵,还是带着匡义盟弟子们激流勇退的好。

他心里这样想,恨那使鬼冤枉他的人恨得不成,若不是怕死无对证,早一掌打死他去,可惜一身清白八成都在他身上,是以不敢贸然出手,跟出石堡,一气便追了他十几里,风声呼呼在耳边,那人轻功也是甚好,几次给他追上,又拉开一段距离……

估摸着过了一段时间,忽然,那人回头,将蒙脸的黑布扯下来,在前面露出一口白牙,气喘吁吁地笑了一笑。

正是消失许久的天极仙宫大护法宋巡!

屠千刀惊讶万分,只道:“是你栽赃我?!你怎的会火阳掌?!”

只能想到:“你是为轩辕桀报仇?!”

他怎么可能会火阳掌,还那样厉害,一掌毙命,穿心而过,这不可能!

宋巡与他交过手,交起手来不如他,这他是知道的,可轻功卓绝,轻易赶不上,只听宋巡在前面笑道:“不是不是,哪里哪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不是我,我没有那样本事。”夜色漆黑中满脸疤痕,在前面鬼魅一般笑道:“快回去罢屠盟主,还追?你也不想想,你的火阳掌打死了姜秋意和武还春,铁证如山,众人围剿,你追我出来,畏罪潜逃,留下的匡义盟弟子怎么办?你日后可怎么办呢?”

屠千刀心里一惊,霎时回过味儿来,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立刻一掌打死他和背后那阴险毒辣之人,却不敢不停,忙又回身,原路奔回石堡。

等他回到石堡梨林之中,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匡义盟弟子被众派围剿,死伤大半,若不是仇滦带着湖海帮弟子两面抵挡,拼命劝阻,几方早是死伤殆尽。

连武志铭也在混乱之中,给匡义盟一位姓闫的舵主打中,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