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道:“刚才……爬着爬着突然想走了,便能站起来走路了,虽然右脚有点跛,很是艰难,看见外面走动的人,有人手里拿了把剑………见了别人拿剑,不知为何,我心里难过……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你,便回来找你了。”
林悯跟被谁点了穴似的,听他说这话,看他坐在床边含着温暖的笑意,双手捧着吃梨,头发乱糟糟,一派狼藉,却很乖的样子,这个人身上现在一点儿戾气都没有了,只像是一只被世事剪去所有鳞爪犄角的人中龙凤,被剪了那些,早不是龙凤了,没了引以为傲的鳞爪犄角,与普通的家禽有什么区别呢,他就坐在床边捧着一只别人吃剩的梨子安静地吃,细细看去,佝着的背甚至有点苍老,安静,无害,还跟从前那冷霜一柄震三川,从来学不会弯腰的令狐危有什么关系,这人又回头笑含着梨说:“你别烦我,除了你,我都不记得了,我还指着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呢?”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统统不知道……”
说罢,少年老成地,很是无限迷惘怅然地重重叹了口气。
林悯这下看鬼一样看着他现在这副死样子,心里倒信了八分,也跟着叹了口气,虽然还是喜欢他是条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好了,难道真就这么恶毒,要不然再给他整包毒药弄傻了?林悯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心劲儿了,累的很。
“我叫什么?”见他不说话,令狐危把梨子咬的只剩核,好生扔在床边花盆的泥里叫它生长,回头又问。
林悯嘴里只有混球、王八蛋、狗日的、嘴里说出来的是气拐了音的一句:“不知道!”
令狐危却细细想了一想,笑说:“布致道,好名字,很好。”
又问他:“你想离开这里吗?我瞧你不开心。”
林悯这下才肯向他看上一眼,大约人不顺心的时候戾气都很重,半死不活地冷笑道:“你有法子,你个死瘸子。”
令狐危现在是布致道,总是不和人恼,还是笑道:“死瘸子先来解开你的锁链。”
话落,一道真气凝在指尖,飓如烈刃,哗啦一声,林悯腕子上的铁链便被砍断了,而他的腕子毫发无伤。
他这一道随手释出的真气真是暖如旭阳,护花无虞,同时灵犀一点,无坚不摧。
林悯由于千言万语都归于失语,不知他这当狗的时候当出了什么故事,反正脾气也好了,死瘸子都接受了,出手更不一样了,总是一个万能手势涵盖,词穷地竖了个大拇指:“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