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嘴唇动了几下。

令狐危又淡淡道:“仇滦这几日练武了么?他的身手练得怎样了?他是真的打定主意不肯跟我比试是么?你日日跟着他,应该知道罢?”

林悯这才放松点,想也不过就是找他打探敌情,图个知己知彼,见他肯好好说话,把胳膊放在桌上看着他道:“他是你弟弟,你还不知道,对你尊敬的不得了,什么事都让着你……”有意替仇滦拍他的马屁,叫他以后别再找事:“再说,他就算练了,哪里比得上你那天下无双的剑法,总是不如你的,我瞧着他连个人都不会杀,那天还不是多亏你救了他,你那剑法我见到了,厉害的紧,唰唰几下,刺死了那么多人,简直精妙卓绝,威风八面,你都这样厉害了……”说及此处,忽然眼前一晃,后脑一沉,摇了摇头,发现那烛火变成俩个了,定眼一瞧,又是一个了,这样晃了一晃神儿,全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就停在这里。

“什么事都让着我?我看未必……”是令狐危笑看着他揉眼睛,一双刀子一样凌厉的眼睛在烛光近处他更生光华的脸上慢慢的刮:“不如我?我看也未必。”

林悯还没来得及回他的话,人已倒在桌上了。

神智还清醒着,眼睫半敛,全身却早麻了,没有一丝力气。

这才注意到鼻尖一直有股幽秘到几不可闻的香气,心里大骇,死命睁大眼睛,虚弱道:“你……你想怎样?”

令狐危坐近了一点,高挺鼻尖慢条斯理地嗅着他脸面发丝,两人呼吸交闻,林悯犹如失足掉入陷阱的猎物,在令狐危这头终于撕破伪装露出垂涎欲滴神色的猛兽鼻尖发抖,令狐危哈哈大笑,挑起他一缕发丝在手上把玩,紧抿的锋薄红唇凑上去亲了一口,动作轻浮至极,神色凝重,语气狠戾:“我想怎样?我不想怎样!”

他接着气道:“我只想离你近一点儿!你总是不许我离你近一点儿!我的话你也不听!我便自己想办法!……瞧,现在你才乖了,咱们两个离得多近。”

林悯被这神经病吓得说不出来一句话,呼吸粗重。

“对,就是这样的神色……”令狐危又把指尖抚摸林悯满面惊惧的面容,林悯躲都没力气,任他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他手在哪里,哪里恶寒如附骨之蛆,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觉得这死孩子终于疯了,怎能不怕,心里叫了一万句仇滦,快来救人!哪知仇滦依样画葫芦,早被骗来麻翻了绑住嘴被关在房里角落,一言不落的把两人的话听见,正急得恨不得去死,拿头猛撞那关押他的铁箱子,见林悯恨恨瞪着他,令狐危道:“从我跟你初次相见,我心里……你从来对我没有一次好辞色,我当你天生如此,却原来,你会对人好,你竟能对仇滦露出来那样的神采!”

“你也同旁人一样!你们都只喜欢仇滦!”桌上的茶杯被他拨了下去,碎裂的声响使得林悯猝然闭眼,睁开抖道:“冷……冷静,我……我可以解释……我……我以后……我一定对你好,仇……仇滦是谁,不……不认识,我只认识令狐危,求求你……放我一马,我真的知道错了!”

人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能说的。

令狐危淡淡笑了,看着那还在燃烧的蜡烛:“闻到了罢,有一股香气,这是产自西域的迷香昨夜梦,与红烛无异,无色无味,只有中毒者被迷倒后,才会闻到其香气,你闻到了罢?我是闻不到的,我娘是西域毒人血脉,他们都叫她妖女,她一身毒血,百毒不侵,我是她生的,自然传了她的血脉,也百毒不侵,我娘平生最爱就是红色,所以她制的毒药解药和迷香都是红色,你中毒了,知道么?”

“放心,不是很厉害,不过是叫我接下来,想离你多近便离你多近,我们,可以好好的亲近一番了。”

第二十八章

鲜红鲛绡帐里,倒下来一个男人。

乌黑长发拖在地上,白皙额头上满是汗意,神情痛苦。

这男人生的极美,漆墨点星的眼睛半闭着,不复往日的熠熠神采,眼珠子转也不转,面容十分倦怠,里面的人动一下,他才呜咽一声,眉眼便更生动一点